第三十九章 义士舍命

说到宰相李翰江，这些年来也是真够“不容易”的。自从那年劫杀王义不成，江湖上那位大名鼎鼎的“独眼瘟鸡侠”就没有一天让他消停过。特别是女儿若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李翰江一方面要面对“忤逆不孝”的女儿，整天寻死觅活的跟他较劲，声声要为他那没过门的丈夫讨还公道；一方面又要面对那誓报父仇的“独眼瘟鸡侠”，扬言早晚要取他项上人头为其父祭奠亡灵。弄得他整天里是提心吊胆，寝食不安。女儿这边还倒好说，顶多派几个丫环婆子小心侍候着，别闹出事来也就是了；最要命的就是那个成了“独眼瘟鸡侠”的王义，屡屡派高手前来滋扰，虽说每次都让他侥幸躲过，可是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让他给碰着，那可就什么都完了。所以王义这小兔崽子一日不除，他李翰江便一日不得心安。为此，老家伙一面聚集朝中朋党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下旨出兵征讨鸡鸣山；一面重金聘请江湖高手、密探，时刻对鸡鸣山严加防范。 李翰江的这一番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尽管皇上还没有批准讨伐鸡鸣山，但王义的母亲却意外的落入了他的手中，这回老家伙心里踏实多了。有了这张“王牌”在手里，王义那小子再要动手动脚必然有所顾忌；而他则可随时利用王老夫人控制乃至要挟那位“独眼瘟鸡侠”，找机会拔掉这颗眼中钉！ 事也凑巧，就在李翰江正琢磨着如何利用手中的这张“王牌”的时候，他妹夫龙平知州忽然传来八百里紧急书信，请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擒获三个小妖人，活的死的都行。一来是为了报烧府害子之仇，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三个小家伙见到皇上，以防贪吞倒卖赈灾粮款之事东窗事发。 李翰江一见书信，知道这个忙是说什么也得帮。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亲戚关系，麻烦的是他在这赈灾粮款方面也不怎么干净；两个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旦出了事谁也跑不了。于是他这才想出了这条胁迫肖云峰诱捕三个小妖人用以交换其母的一箭双雕的连环毒计。 听说老母落到奸贼李翰江手中，肖云峰一时乱了方寸；整日里抓耳挠腮想的都是如何搭救母亲，根本没有心思管理自己的山寨。在和李翰江达成“秘密交易”的协议后，他又只顾忙着实施自己的“诱捕计划”，便愈加疏忽了对狡猾的李翰江的防范。实际上此时鸡鸣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老贼的监视之中。肖云峰准备用于交易的秘密基地建立不久，便已完全在李翰江的控制之中。接着李翰江又以金钱美女、威逼利诱等手段很快使三寨主谢彪就范，最终让这位名震江湖的“独眼瘟鸡侠”成了那只捕蝉的螳螂；而最令肖云峰死不瞑目的是，身后的“黄雀”居然是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奸贼李翰江！ 唉……真希望老贼身后还有一只猫，早晚为自己报了这血海深仇！――被困在儿网中的肖云峰无奈地在心里叹道。 俗话说，有所得必有所失。让李翰江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横插一杠子，坏了他的好事。 看着女儿带着肖云峰母子扬长而去，李翰江真是又气又恨又后悔。 嘿！这都怪老夫当初心慈手软，过于迁就这个鬼丫头了！――李翰江忍不住在心里连连自责。 原来，自打李翰江把肖云峰的母亲抓进相府后，若兰小姐就寻死觅活地非要和老夫人住到一起不可。李翰江心疼宝贝女儿，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是没想到这婆媳俩天生有缘，一见面就再也分不开了，不但终日形影不离，且相亲相敬竟如母女一般。王夫人了解到的那些关于莫尔斯他们的真实消息，就是若兰小姐告诉她的；而若兰小姐的“情报”来源，恰恰是她的父亲李朝江！ 唉……走就走吧……不过也好――李翰江无奈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闺女都顺了“汤”了，王义那小子总不会再为了报父仇，来杀他这个老丈人吧？要这么看来老夫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可惜这回国丈的梦是做不成了！ “走吧，都走吧……”李翰江不无凄凉的自言自语道。 “相爷，这几个小家伙怎么办？” 见李翰江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谢彪在一旁怯生生地问。 这一问，李翰江如梦方醒：是啊，现在就剩下这几个小东西了，得赶紧把他们处理掉，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枝节来；再说眼看都快五更了，也该是上朝的时候了，处理掉这三个小妖人也好把“好消息”报告给皇上啊。 “说心里话，要杀你们几个孩子，老夫还真有点儿下不了手。”李翰江假模假样地再次来到莫尔斯他们跟前道，“有人说你们这一路之上干了不少好事，而且你们这"万里寻根"的故事也的确感人……不过也有人说你们是来中原作祟的妖孽，而且皇上也已经下了除掉你们的圣旨……老夫不妨以实相告，今日杀你们，往大里说是奉旨除妖，往小里说就是因为你们管的闲事太多了。你们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存，所以不管你们是真妖还假妖，好人还是坏人，今天你们几个小家伙都必须得死！” 李翰江说罢退到屋外，令谢彪他们将房门紧锁，然后在屋外堆满柴草等引火之物四面点燃。时间不大，大火便迅速吞没了整幢建筑。直到这时，李翰江才带领随人匆匆离去。即使这样，临走时他仍旧不放心地嘱咐手下调来大批官军，严密封锁火场，不准任何人前来救火和接近这个院子。 虽说女儿的事让李翰江这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但他用妙计除掉了三个小妖人，这样既可在皇上面前邀功，又免除了可能给他和妹夫带来的灭顶之祸，而且从此他也不必再担心那个“独眼瘟鸡侠”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他李翰江可以说是舍了一个女儿，保住了一切。如此看来，这笔买卖他还是最大的赢家。 一见李翰江命人锁上了房门，并且在屋外放起火来，三个孩子有点儿害怕了。虽说自打一被困进铁网，他们就没指望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一旦到了死到临头的时候，也难免有点儿“贪生”、“遗憾”之类的“思想波动”；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三个孩子，更何况外边儿的大火已经把屋内烤得如火炉一般难受。 最先受不了的是霞儿，小姑娘突然咧着大嘴拼命喊了起来：“难受死啦！有人吗――！谁来救救我们哪……” “别喊了，师妹。”阿木阻止霞儿道，“就是死也要有个样子，大呼小叫的让人听见了笑话。” 霞儿白了一眼阿木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让人听见怎么啦？让人听才好呢，让人听见就有人来救我们了！我就怕现在没人听见……”霞儿说着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别看阿木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在劝霞儿，其实，此刻三个人中他才是最难受的。阿木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大火烧到身边，他将是第一个牺牲者――因为他的木质身体很快会背叛他而成为大火的帮凶……莫尔斯此刻当然也想到了死，想到了眼看已成功在即的“归国之梦”功亏一篑的遗憾，最后他又想到身边的师弟、师妹，想到下山时师傅的嘱托……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内疚，为命运的残酷感到不公…… 事情到了这份上，要怪，就只能怪孩子们对肖云峰太缺乏足够的警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姓肖的一路上也的确帮了他们不少“化险为夷”的大忙，特别是当初在山间小镇面对那位朝廷神捕唐山大侠的时候，那份“慷慨激昂”简直令三个孩子感激涕零……也许没有这位“肖大侠”，他们连京城都进不了……更何况这个最终“坑”了他们的肖云峰自己也没落什么好儿。 唉……早知这样，还不如当时就让唐山大侠直接把他们抓到京城来，也免得凭空又多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最后还是落了个葬身火海的可悲下场。 外面的大火已经烧到了屋顶，屋内的梁柱发出“嘎吱吱”的声响，摇摇欲坠。孩子们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莫尔斯无限歉疚地看了一眼阿木和霞儿，欲言又止……唉，可怜的孩子…… 阿木读懂了师兄的眼神，他道：“师兄，这没什么，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懂事的霞儿也在一旁用话安慰莫尔斯：“大师兄，这样也不错，这回说不定我还能见着我的母亲呢！” 大火已经烧到了屋内，烧到了孩子们的头顶，有的地方的屋顶已经开始坍塌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地！就见刚才李翰江走进的那道暗门突然“咚”的一声被人撞开，接着，随着一股强大的热浪，一个身影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打着“旋儿”飞进屋来。 来人一落地，敏捷地就地一滚，压灭了身上的火苗儿，接着，他疾奔过来，朝着悬吊三个小家伙的铁链举剑就剁！一下、两下、三下……也不知是这人的宝剑不济还是那铁链的材料特殊，十几剑下来，那铁链居然分毫未损！ 火越来越大，烤得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轰”，又一大片屋顶坍塌下来……那人一见急红了眼，他扔了宝剑，用双手抓住莫尔斯身上的铁网，突然圆睁二目大吼一声，生生的把一张铁网给撕裂开来！ 直到这时，莫尔斯他们才认出，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山间小镇对他们网开一面的铁臂金刚侠唐山人！ 在费了九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撕开第二张网的时候，唐山大侠的双手已经被铁网勒得露出了骨头，血流不止，而此刻大侠浑身的力量也几乎消耗殆尽，然而，唐山大侠依旧没有放弃……就在唐山人拼尽最后的力量撕开霞儿身上的铁网时，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喷了出来，大侠的身体也随即轰然倒地。 “前辈！” “唐山大侠！ 三个孩子一边呼喊，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带唐山大侠一起逃出火海。 唐山人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屋顶，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莫尔斯：“快……快到朱雀桥头去等扶大人，他会帮助你们……我恐怕不行了，孩子们，别再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不，前辈，我们一起走！” “我们绝不扔下你……” 孩子们流着眼泪，吃力地抬起了唐山大侠…… 正在这时，一根烧落的房梁突然从孩子们的头顶上砸了下来！唐山人一见，突然一把推开孩子们挺身站起，用双手托住了冒火的房梁！ “孩子们，快走――！” 火，很快包围了唐山大侠，吞噬着他的皮肉；然而，他却如一尊铁打的金刚一般，顽强地为孩子们支撑着这一线生的希望！那种义无反顾，那种视死如归，丝毫不亚于罗盛教、刘英俊这些为了孩子们而献身的现代版英雄人物的“高大形象”。 唐山人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他又怎么会冒死搭救三个已经被皇上判了死刑的朝廷钦犯呢？ 唐山人那日在山间小镇与莫尔斯他们偶然相遇后，为了尽快弄清事实真相，他匆匆来到了龙平地界。 此刻的龙平府，已完全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城楼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街道两旁到处是被锁在木笼中示众的“乱民”、“强盗”。 自从莫尔斯他们离开龙平以后，因家毁子亡而丧心病狂的知州大人，便开始在龙平地界大肆抓捕、杀害那些持有官银的穷苦百姓。许多流落街头的饥民也成了他泄愤、报复的对象。不少胆小的人不得不把家里的钱粮重新送还给官府，还有的人被迫埋藏起银两远走他乡。在龙平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官府的密探、眼线，一旦听到有人谈论什么“神鼠莫尔斯”或赈灾粮款之类的事，轻则被当作“乱民”游街示众，重则给插上个强盗的牌子当时就砍头！弄得整个龙平城龙喑虎蛰、人人自危，有的人见了生人连话都不敢说；所以，唐山人在龙平的“调查工作”几天下来，不但一点儿结果也没有，自己反倒让官府的密探给盯上了。 这天夜里，百十名官军、衙役突包围了他住宿的客栈，声称要抓捕乱民、强盗。由于朝廷中各种势力的错综复杂，唐山大侠不便向官军亮明身份，可又不能被他们抓住，双方因此发生了争斗。 其实，若论唐山人的功夫，对付个百八十官军根本不在话下，只不过他不想因此伤及无辜，便只是招架避让，并没有真正的出手。这样一来，就让他显得十分被动。就在唐山人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时，一伙人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冲进客栈跟官军搅在了一起，为他解了围。 混乱中，他被几个人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官府为什么抓你？”其中一个汉子问唐山人。 “我也不知道啊！” “这么说你不是他们要抓的"乱民"？” “当然不是。我刚来龙平没几天，怎么会是什么乱民……” “可我们听说这几天你一直都在打听"神鼠侠"和赈灾粮款的事……” 唐山人听了汉子的话惊道：“莫非……你们也是官府的人？” 汉子说：“我们不是官府的人，但我们怀疑你是官府的密探！” 唐山人微微一笑道：“这位英雄，你说对了，在下正是官府的密探！” 周围几个人一听，立即拔刀在手，虎视眈眈。 唐山大侠不慌不忙地掏出腰牌道：“各位英雄不用着急，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坏人，你们帮了我，我也不想骗你们。在下虽然是官府的密探，但我来查的是贪官污吏，探的是盗匪豪强……”唐山人把牌子扔到几个人面前又说：“怎么样几位，我可是都已经实话实说了，你们也该告诉我的点儿什么吧？” “不知神捕大人要听些什么啊。”汉子拿起腰牌看了看道。 “当然是"神鼠莫尔斯"和赈灾粮款的事啦！” 汉子摇摇头道：“如今谈论这些可是要杀头的！”.M 唐山人说道：“各位不用怕，这不是在大街上，我也不是知州府的人。我此次到龙平来，就是为了了解"神鼠莫尔斯"那三个小家伙儿的所作所为和龙平知州贪污赈灾粮款的真凭实据，所以才没有惊动龙平大小官员。” 唐山大侠告诉众人：皇上接到控告三个小妖人的奏章和万民表后龙颜大怒，当即传旨各州府县衙全力捕杀。刑部大人觉得此案多有蹊跷，所以，特命他前来秘密查访。在半路上他已经和三个小妖人有过一次接触，不过后来又把他们放了…… “那奏章和万民表都是假的！”那汉子气愤地用拳头捶着桌子，“我们送去的万民表和狗官贪赃枉法的证据肯定让他们给毁了！” 须臾，那汉子接着又道：“这位大人，关于"神鼠侠"他们三个孩子的所作所为，你那位独眼朋友说的没错，他们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是龙平百姓的恩人；龙平知州贪污赈灾粮款的证据我们已经没有了，但龙平人的血就是狗官祸国殃民、草菅人命的铁证！” 唐山大侠双眉紧蹙，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说到这里，你一定猜到了这个汉子到底是谁――对，他就是那位莫尔斯从刑场上救下的、答应要亲自把万民表送到京城的龙平汉子。 莫尔斯离开龙平后没几天，这位朴实的龙平汉子唯恐小恩公到了京城会受到朝廷的伤害；趁着知州府被烧、城中大乱之际，他怀揣龙平百姓的万民表和知州父子贪赃枉法的证据，骑快马日夜兼程赶到了京城。 可是等进了城以后，龙平汉子当时就懵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该往哪个地方送，而他打听过的那些人一个个不是像躲瘟疫似的扭头就走，就是莫名其妙地瞪着俩大眼珠子看着他，仿佛见到怪物似的！后来他干脆捡大的衙门口愣往里闯，结果不但白白地挨了不少揍，有一回还差一点让公差给抓起来。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汉子走投无路之时，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他忽然在街上碰上了一个同乡！这个人十几岁随叔叔从军，现在是边关元帅手下的一个中军。这次是作为元帅的特使，专程来朝廷给皇上呈送奏章的。谈起水深火热中的龙城百姓，此人也是义愤填膺。在同乡的帮助下，他总算顺利地把东西送到了地方。在回家的路上，龙平汉子就像一个衣锦还乡的“成功人士”，一路都是幻想。他仿佛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皇上正在为小恩公平反昭雪；看到除去了贪官污吏的龙平城呈现出的一派市繁业旺，家给人足…… 然而，知州狗官的疯狂报复彻底击碎了龙平汉子的梦，他开始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几天前，听说有一个神秘人正在四处打听“神鼠侠”和赈粮的事，龙平汉子好像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带了几个人暗中监视，后来他发现官府密探也在注意这个人。他断定：这个人肯定不是知州府的人！ 在龙平百姓唯恐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这个人却在四处活动，搜集打听龙平知州贪赃枉法的证据，这只能有一种解释――他是上头派来查办狗官的！汉子决定想办法接近这个人，要真是上边派来的人，这可是个铲除赃官的大好机会！ 官府的抓捕，给汉子接近唐山人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他在关键时刻带人冲进客栈，帮着唐山人甩掉了官军的纠缠。 龙平的事情弄清楚以后，唐山大侠要龙平汉子再设法准备一份万民表，等自己从边城回来时跟他一起进京；汉子答应，这份万民表一定要用龙平百姓的血来写成！ 虽说唐山人并没有被龙平知州的人抓到，但这么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却引起了龙平知州的极大警觉。后来他经过多方打探得到消息，说此人很可能就是刑部四品神捕铁臂神力玉金刚唐山人。这样一来狗官越发心虚起来：唐山人是刑部的人，而刑部主官又恰恰是他的靠山李翰江的冤家对头！ 就在唐山大侠从边城回来第二次出现在龙平的时候，龙平知州决定下手除掉铁臂金刚侠！――他绝不能让这个刑部高级捕快到朝廷那里去胡说八道。 可是龙平知州的“灭口行动”进行得并不怎么顺利，唐山大侠这“四品神捕”的头衔儿可不是靠“走后门”得来的，想要干掉这样的高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与唐山人同行的那位龙平汉子却在一次袭击之中不幸身亡了。临终前，汉子把血染的万民表交到唐山人手中，嘱咐他一定不要辜负了千百万龙平百姓的重托……保护好三个好心的孩子…… 为了尽快让朝廷了解真相，挽救三个孩子的性命，唐山大侠星夜兼程赶回了京城――好在此时莫尔斯他们还没有进京。 唐山人回京以后，立即在京城四周密布暗探、眼线，密切注意莫尔斯他们出现的任蛛丝马迹。就在唐山人回到京城的第三天傍晚，城外的暗探秘报，说在张家老店发现了独眼瘟鸡和三个小妖人的踪迹，而且在他们周围还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唐山人一听，急忙赶到城外，并在危险时刻及时通知了莫尔斯。 自打一发现三个孩子的行踪以后，唐山人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当口儿，也是三个小家伙儿最危险的时候。不过，这位唐山大侠还不想现在就把莫尔斯他们控制起来，因为他担心那样自己就有可能成为事态的焦点，行动起来会很被动，而且，三个孩子一直和几个黑道高手混在一起，要想控制他们也有一定的难度；当然，他也不希望莫尔斯他们被别人控制，那样他也将无法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唐山人就这样若即若离地一直跟着莫尔斯他们来到了城内。 在这期间，这位唐山大侠完全有机会出手帮助三个孩子，并把他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而，他出于种种复杂的考虑，认为还不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最最让人扼腕痛惜的是，当莫尔斯三人和肖云峰被困铁网之时，依唐山人的功夫，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李翰江和谢彪，逼他们打开铁网放人！然而，他又由于惧怕李翰江的权势，有“打不了狐狸而惹一身骚”的担心，再一次丧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正是这位唐山大侠一次次的趑趄不前和犹豫不决，才最后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直到看到李翰江的人锁上房门并在四周放起了大火，唐山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急忙出手撂倒了几个守在暗门旁的李翰江的手下，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来救三个孩子。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尽管“气撞顶梁”，但却又怎么也恨不起来；有时面对气壮山河的英勇悲壮，却又会让人想到许许多多的“假如”…… 墙倒了，屋塌了。刚刚逃出火海的三个孩子，泪流满面地朝着仍在燃烧的废墟拜了又拜，然后，趁着天亮前的黑暗，匆匆飞离了这已被官军重重包围的院子。 “孩子们，快走――！” 这是莫尔斯他们听到的这位铁臂玉金刚唐山大侠的最后的声音，这声音凝聚了大侠一生的精彩，能让孩子们铭记一辈子――不论他是否犯过错误，也不管他一生有多么的平凡；就像是天体偶尔滑过的流星一样，人们不会在乎它以前的暗淡，却会把它的形象永远的定格于那最后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