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两小儿吵架

随着顾千帆的沉默，船舱中一时间便沉寂了下来。赵盼儿颇为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没想到竟然都是金榜题名的，尤其是张桐看着年岁不大，竟然还是头名状元。 心中不免有些钦佩。自己是陪着欧阳备考过的，比旁人更懂得这科考的艰辛，也更清楚这其中的分量，只是一想到欧阳，却又是一阵心痛感伤。 “就不劳烦大人了。”客气的拒绝了张桐的。随后看向顾千帆的眼神就嫌弃的多了：“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的暗器，我要换药了了，你们不许偷看。” 顾千帆闻言颇为有些尴尬，毕竟当初自己是为了保命，这才出此下策，没想到现下却是被对方所救，心中还是有些许愧疚的。 随着两人转过身去，赵盼儿解下了船舱中间的挂帘，走到一处颇为背人的角落，这才拉下衣襟。艰难地给自己上药。 三娘之前是杀猪的，不免就会经常受伤，这准备的天风散和金疮药，一个止痛一个止血，用起来颇有急效。若不是刚才动作过大，也不会再次扯破伤口。顺便还给二人解释道。 “咱们这船是去东京的，拿的是仓司发的茶引，盘查的人少，这儿是后舱，船上的人一般不会过来。门上有风铃，如果有人硬闯风铃就会响。我是要去东京的，这路上你们要是想下船，自便。” 去东京的商船，无外乎就是运河和汴河。自己南下之时便是走的这两条水道，而且运河正好途径苏州，倒是可以在那里看下形势。 倒是顾千帆听着赵盼儿语气中的挪移，颇为无奈的说道：“我至少也要过了秀州才能下船，不过你这金蝉脱壳，瞒天过海的本事，倒是挺熟练的。” 张桐倒是能听出其中求和的意味，颇为有些诧异，只是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都让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意思，这顾千帆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不曾想竟然还是个直男，软话都不会说。 赵盼儿听了之后，果然是一腔恼怒：“没错！这是我当歌姬练就的本事，专门帮着躲债的泼皮们逃债，顾指挥，你满意了?” “既然做过歌姬，还敢想做进士娘子呢？哪个士大夫敢娶你这样的女人。”顾千帆这人是不是受伤降智。说话那是一点都经大脑，不过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的有些重：“对不起，我一时失言。” 看的赵盼儿恼怒，张桐自然是乐的在边上看笑话。自己虽然重色了些，但是却也不会强取豪夺，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若是有主的花朵，张桐可是从来不碰的。 此刻赵盼儿已经上好了药。拢好了衣襟，正在铜盆中清洗沾血的手绢。愤怒的起身之后，看到顾千帆此刻面色苍白，总归有些于心不忍，却又颇为恼怒的说道。 “算了，看你也伤得挺重，不跟你计较，既然是个二甲的读书人，想来应是识字的，这两瓶药放这了，你自己随便挑。” 顾千帆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毕竟之前张桐刚才怼了自己一顿，对方学识却是比自己强也就罢了，没想到眼下便连赵盼儿这样的女人，都来讥讽自己。 可是赵盼儿却是仿若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怎么，只许你戳我肺管子。就不能让我暗戳戳的损你是吧。我太知道你们这种人了，嘴上说着失言，其实心里面还是瞧不起人。你后悔的，无非就是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了而已。” 说着似乎颇为激动起来：“歌姬怎么了！总比你们皇城司的名声好些。都是半斤八两。就别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救了你。” “我又没让你救我！”顾千帆脱口而出。 “那你下船啊！”赵盼儿亦是不甘示弱。 张桐看着一阵头疼，这两人就好似小学生吵架一般：“二位，二位！咱们就此休战如何，这么吵下去怕是船夫都要引过来了。赵娘子既然身体不适，又是奔波一路，想来应是劳累了，不如暂且去休息一会如何。至于这位顾指挥，就交给张某来照料了。” 说着还踢了一脚顾千帆，示意对方闭嘴不要说话，赵盼儿看在张桐的面子上，总算是没再说话，气呼呼便走到了舱内，唯一的床铺上直接合衣躺了下来。 转身来到顾千帆的身前，不顾对方的阻拦，当即便扒开对方的衣服：“都是大男人，你害什么羞。放心，我可没有龙阳之癖。我家中自有美妾娇娘，哪个不是名动一时的大美人。便是京中各大瓦舍勾栏，与我相好的就不下百人。你担心个屁。” 毕竟东京可是有些断袖之癖的，甚至还号称是名士风流。不少家族为了能让后辈专心读书，身边更是只有书童没有侍女，不少衙内憋得久了，就养成了这断袖之癖。 那边的赵盼儿听着张桐的粗鄙之言，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相较于顾千帆一直端着官架子，还是张桐这样的刚让人感到亲切。 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甚至有些已经凝固成了乌黑一片。张桐不由的皱了皱眉，等到解开绷带，顾千帆额头上竟是已经冒起了一层的冷汗。 “我昨天不是吩咐人给你处理伤口吗？怎么肩膀这块都都快化脓了？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吗？” 顾千帆闻言也是低头看去，果然伤口的位置已经变得颇为污秽。只能尴尬的忍着疼痛说道：“昨天还好好的，我就没有让两位小兄弟动手。” 张桐对于手下人办事，还是信的过的，而且这些人可都是学过急救的，算得上是多学多才，绝不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毕竟以后去了海外，随时都可能遇到突发情况。丁点，马虎都是会要了命的。 略一思索倒是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当下无奈的说道：“你这人心思也太重了些。算了，好在你遇到的是我。若是再晚上一日，这蹄膀就真的要废了。” 此刻的赵盼儿也从床上走了过来，毕竟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终归是女儿心性，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尤其是看到顾千帆的伤口之后，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能行吗？要不然等到了下个渡口，咱们去找找大夫来看。” 张桐当即挑了挑眉。手中轻挑，便取出了顾千帆藏在衣袖的匕首，自信的说道：“放心好了，官家贵人有时候头痛的厉害，都会找我入宫施针。死了的我管不着，但是活着的却是休想在我手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