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乡镇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微醺。 伸手掀开凉被，童源伸个大大的懒腰后从床上弹起，感到精神无比的舒畅。 昨天晚上睡得挺好，没有做噩梦。 他走到客厅，想起被塞到沙发底下的那柄剑，心里琢磨着难道它才是噩梦的来源。 不过让他去做对比实验着实没必要，这东西也不用摆哪儿供着，毕竟让人看到不太好，那就继续放沙发底下藏着吧。 童源到卫生间洗漱干净，随后走到厨房准备热粥。此时昨夜的一幕幕场景浮现在脑海，夹杂着白月的回答和面容，让他本来晴朗的表情爬上了一丝迷惘。 白月……白狐…… 现在回想起来，前两天的际遇和十多年前的场景仿佛是一场梦境、一部电影、一则童话。他收养了一只野外的小白狐，后来那小白狐修炼成人，重回城市找他报恩。 报恩…… 他笑了笑。这小白狐看起来不像是来报恩，倒像是赖上了自己。不过她平时倒也挺听话的，看来以前没白养她这么久。 撕开包榨菜，童源咕噜两口喝了大半碗粥，想想今天要不去后山逛逛。白月现在估计在家里消化着之前的记忆，暂时就不去找她了。 嚼了两根榨菜，他喝水一般把粥喝完，随后擦擦嘴，走到玄关处穿上鞋子。 门一开，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哎，童源哥哥，我刚想敲门呢。”白月笑了笑，童源注意到她已经换上了那个粉色花朵发卡。 “你今天没呆在家吗？” “为什么要呆在家，我想出来找你玩。” “哦哦，没什么。”他点点头。 “童源哥哥你是要出门吗？” “打算去出去走走，不过你要是想来我家玩的话那就……” 还没等他话说完，白月就抢着说：“那带我一起去吧！” “我去爬山，你也要去？” “嗯嗯，要去。” 童源想起她以前是狐狸，因此对野外应该挺熟悉的，而且郊外的后山也没多高，毕竟长三角地区这一块儿就没几座山。 “那行，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啦。” “好，那我们出发。”他锁好门，带着白月下楼走去公交车站。 后山并不是真的叫后山，只是因为它的方向刚好在童源家后方，所以他称之为后山。这座山位于城市外8、9公里的农村地区，附近有一个小镇，镇上住着的都是些做买卖的生意人和种地的农民，一条专属的公交车线将小镇和城市连接起来。想要去爬山，自然要先坐公交到镇上。 公交车准时到站，童源上车用手机刷了公交卡，嘀的两声让白月感到有点好奇。 “你还没有手机是吗？”童源挥了挥手里的黑色手机看向白月。 “没有。” “我家里有个旧的，回头拿给你用。”他想了想说，“你知道怎么用吗？” 白月摇头：“陈妈没有教我，她好像也不太会用，有的时候她还拿着这个去问客人该怎么用。” 童源心想这倒也是，“有空我教你一下，这个还挺重要的。” 在陈阿姨那里，白月只需要打打下手就行，吃住都有阿姨照顾，偶尔给她点零钱用，生活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但这终究是寄人篱下，就像陈阿姨之前说的，白月的路还长着，陈阿姨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因此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关于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你现在会了多少？或者说了解多少？”童源问她。 白月仔细地想了想：“会吃饭，睡觉，去厕所，还有买东西要给钱，还有……” 她还在思考着，童源觉得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其实这么兀然的问题也不太好回答。生活这件事要慢慢融入进去，最后会变成一种习惯、甚至是本能，你要解释清楚那肯定没什么好解释的，看来还得以后后给她一点点地培养起来。 想着以后的规划，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扭头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妖力，什么妖术都不会。” “是啊。” “那你的寿命呢？妖怪不是百年修成精，千年修成人吗？你是狐妖化人，寿命应该也挺长吧。”童源想到等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白月还正值青春，这可真让人有些羡慕。 “对的，是挺长的。” “大概能活多久？”他好奇地询问。 “七八十年吧。” “七八十年？！”童源有些惊讶，“那不跟人的寿命是一样的？” “就是人的寿命呀。”白月道，“你看，如果是狐狸的话我只能活10年左右时间，但变成了人我就能活接近100年的时间，这不就是挺长的嘛。” 他脑子里晕乎乎的，情况怎么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不是说成精的妖兽都有很长的寿命吗？就算是化成人形也应该有个几百年，还有一身强大的妖力，怎么到了白月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下、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你真的是狐妖变的吗？”童源不禁怀疑道。 “当然是啦。” 童源的心中疑惑渐渐放下了，因为他稍微靠近白月一点，还是能感受到淡淡的妖气。 “好吧，妖不妖的就不管了，现在好好学习成为人类就行。”他轻轻拍了拍白月的脑袋。 “嘿嘿，我现在就是人。” “远远不够，你现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偶尔还像个呆呆的小狐狸。”话虽这么说，可童源是觉得白月在恢复一点过去的记忆后好像变得聪明一些，但没聪明太多，可能心智也就从7、8岁的小孩变成了13、14岁的样子。 “所以就要童源哥哥你教我咯。”白月笑呵呵地说道。 公交车一路前进，周围的景象很快由高楼大厦变换成低矮平房，然后阴影忽然消失，窗外呈现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自然景色。 进入颠簸路段，两侧的绿草树木开始变成农田稻苗，四周的路面也掀起飞沙黄土，公交最后在连成一片的青砖瓦房前停下。 小镇不大，但很热闹，童源估摸着今天可能是镇上赶集。 “我们现在上去吗？”白月指着不远处黛绿的小山问。 “先别急，一上一下要不少时间，最好吃完午饭再去，”他看到大部分人都朝镇子里面的方向走去，于是说：“今天镇子上有赶集，一起去看看吧。” “好！”白月跟着童源向小镇内前行，不过转头又问道，“什么是赶集？” “赶集就是有很多人凑在一起买卖东西。” “哦，那昨天晚上我们去的地方是不是也叫赶集？” “那个不是，那个应该叫——”童源思索片刻，“商场。” “有什么区别吗？” 他挠挠头：“小一点的地方叫赶集，大一点的地方叫商场。嗯~应该是这样。”如果要把这个问题展开解释，那可太绕了。 “哦！”白月好像是懂了，“这里也有抓娃娃机吗？” “肯定没有。赶集里卖的东西跟商场里的不一样，但会有一些其他好玩的，你可以找找看。”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小镇的另一侧，集市也就在眼前。 一片巨大的空地上坐满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小商贩，他们用自行车或电瓶车把货物运到这里，然后席地出售，艳阳天下集市里的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白月已经进入集市入口开始乱逛，童源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跟她走散。这里人来人往人挤人，声音还特吵，万一一个不注意走丢了，想要再遇到恐怕得等散市才行。 蔬菜、瓜果、肉鱼、药粉、玩具……白月的注意力在五花八门的商品上来回跳转，最后落在了铁笼里的几只小狗身上。 一察觉有人走过来，米白色的小土狗便扒着铁丝笼，摇着尾巴探头探脑。见到这么可爱的小狗，白月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摸。 “怎么，见到同类了。”童源站在一旁调侃道。 白月扭头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小狗。” 童源蹲到她身旁，看了看笼子里的白狗又看了看白月，随后说：“相比起来，确实是以前的你更可爱一点。” “那当然是我更可爱啦。”她有些骄傲说。 “可惜没有狐狸尾巴跟耳朵，要是还在就好了。”童源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白月闻言别过头去，赌气般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