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后山游

在集市上逛了有一俩小时，白月只买了一个用手绳编织的花朵手链，其他时间都在走走停停、转了又看。 到了午饭时间，童源带着她走进一家小饭馆，点了两份里脊肉炒饭——加青菜。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炒饭端了上来，白月一眼就看到里面绿油油的菜叶子还有青豆。 “尝一下，很好吃的。”童源说。 她将信将疑地舀起一勺吃到嘴里，眼神里顿时闪烁出光芒：“嗯嗯，确实很好吃。” “对呀。蔬菜其实不难吃，关键在于菜怎么做。像这炒饭加不加青菜其实都是一个味道。” 白月狡黠地笑了笑说：“既然都是一个味道，那我能不能不吃里面的青菜？” “不行，加了青菜健康，必须都吃掉。” 其实这种路边的小店就是吃个酱料味道，重油重盐的炒饭很难说得上健康。但蔬菜是肯定要吃的，童源只能想办法让她慢慢改过来。 “呐，肉都给你，盘子里的青菜和青豆要都吃掉哦。”童源把自己盘子里的肉挑给她。 有两份肉吃，白月吃着炒饭里的青菜觉得还能接受，虽然口感有些奇怪，但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两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间就把炒饭给吃干净，童源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吃饭速度比他还快。 拿纸擦完嘴，他走去柜台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总是喝含糖饮料不健康，今天就喝这个吧，下次再请你喝别的。” “哦。”白月乖乖地点头，接过矿泉水咕嘟地喝起来。 望着白月的乖巧模样，童源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啰嗦的老父亲，一直在教女儿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但他也没有办法，白月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坏习惯也不少，不好好纠正的话以后有她难受的。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要。”吃了一大碗炒饭，喝了半瓶水，白月此时精力充沛得很。童源还担心她半路上会不会睡着，可看她这个精神模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爬山爬一半要是睡着的话，我可就把你丢那边自己走了。” 白月嘿嘿直笑：“童源哥哥肯定不会的。” 童源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好像没能诈住她。 出了饭馆向来时的相反方向行走，走出小镇后拐进一条泥土小径，顺着小路再走了大约十分多钟，他们就来到小山的山脚下。沿着前人走过的道路，他们二人缓缓朝山顶行去。 四周树丛枝繁叶茂、遮蔽日光，林中鸟语虫鸣、花草随风，空气中弥漫沁人的草木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觉得城市好还是大自然好？”童源问向一旁的白月。 “城市很好，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但我还是觉得大自然更好一点。”她看着脚下长着花的绿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童源知道她曾经的经历对现在的她有些影响，他倒不是很在意身为白狐时白月对大自然的看法——究竟是自由自在、还是残酷无情。但如今的她身为人，是没有办法在脱离人类社会的情况下生活下去，无论是城市里还是自然中，除非她是野人。 额……野人好像只能在野外生活，没办法在城市生活。 “大自然是挺好的，但你不是说了嘛。你是人，不是妖也不是兽，人是无法脱离社会活着，更不用说生存在大自然里。” “哦。所以你说这些就是想让我像人一样吃青菜嘛……”白月嘟着嘴说道。 童源哑然失笑，她怎么对青菜怨气这么大，“我说这些是想跟你解释为什么要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吃青菜只是其中之一，不过你要是不喜欢青菜，吃别的菜也可以。” “最讨厌蔬菜了。”白月放缓脚步落在他身后。 “不吃菜，那吃草总行了吧。”童源开玩笑道。 “干嘛要吃草，我又不是兔子。”白月甩了甩头，“童源哥哥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她发现童源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不是完全按照已有的路线，而是走着走着就转进一个近道。 “大学的时候在这边找过一阵子妖怪。”他抬头望着山顶，“根据我爷爷的方法，我算出我们这里妖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在这座山上，然后我就三更半夜带好工具来这边找妖怪。” “那你找到了吗？” 童源摊着手说：“当然没有，好几天都在喂蚊子，后来还遇见一个上山夜跑的人，问我是不是在野营。” 接着他停下脚步，有些严肃地说：“我后来也去其他地方找过，一直没有找到它们存在的痕迹。直到有一天，我撞见了一只真正的妖怪！” “是什么？”白月的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 童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紧皱地眉头渐渐舒展，眼神中充满玩味：“不就是你嘛。” 他突然笑出声来。 “你真的好讨厌啊！”白月气呼呼地，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童源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白月现在这么懵懂可爱，不好好逗一下，等她以后人类知识学得差不多时就没机会了。 “对不起，我的错，别生气了，”童源小声道歉，“而且你之前也是妖，总不可能被我个活人吓到吧。” 白月转过身来瞪着他，然后张牙舞爪地说：“小心我变成狐妖把你给吃了。” “好好好，我亲爱的小白狐。”童源笑着拍拍她脑袋。 继续朝山上行走许久，午后时刻，他们抵达了山顶。 “呼~有点累。”顶着大太阳，白月喘了口气，找到一片还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去。 童源扭头看她侧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于是也不打扰她，独自走到一边。 这里准确来说不算是山顶，还可以再朝上去。但再走就没有路了，得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才行，而且上面的落脚地也很危险，一个不留神可能会摔下来，童源之前上去过一次，之后就都算了。 他站在高处眺望过去，整个城市景色一览无余，稍微有那么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思。不过长三角平原本来山就不多，稍微站得高点就能有这种效果。 “白月，你要再歇会儿吗？”他回头问道。 没有声音传来，童源走过去一看，嚯~果然睡着了。 她就像个小狐狸一样蜷缩起身体侧着睡在草地上，手臂微微遮挡阳光，衣服下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一旁的童源长长地叹了口气，找了个石阶坐着，干等—— …… 好在这次没有等太久，也就过了约半个小时她就醒了。 白月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随后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她问道。 童源看了眼手机：“比上次好多了，这次只睡了大概半个小时。” “爬山真的很累，脚都走酸了。”白月说道，接着她话题一转，“在这里睡觉还挺舒服的，有阳光有草地，跟以前我睡午觉的感觉一样。” “你可别睡着睡着变回狐狸了，还要我把你抱回去。” “这怎么可能……”她小声地说，“而且你又不是没养过。”后半句的嘀咕几乎听不清楚。 童源看了眼时间，现在下山坐公交回去差不多刚好吃晚饭，“还累吗？不累我们就下山了。” “嗯嗯，下山吧。” 二人沿着原路慢慢走下去，一路上的树荫鸟鸣让白月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美梦之中。 走了大约1个多小时山路，等抵达山脚下时他们遇到了载着商品正往回走的小商贩们。 “集市散场了，我们也回家吧。” “好。” 来到小镇最南边，他们坐上公交，在公交车的摇晃中看着远处白色的太阳愈发金黄，直到将整个天空都染成金红色。他看向身旁的白月，不知道她盯着窗外在想些什么。 等到站下车，童源把她往家那边又送了一段距离。 “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明天记得来我家，我教你一下人类社会的一些知识和技能。另外午饭也在我家吃吧，记得跟陈阿姨说。” “好，我记得了。”白月笑着朝他挥挥手，随后转身慢慢离开。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背影消失在童源的注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