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榨干前夫哥最后一点价值

“一鞠躬~！” 破锣嗓子一唱三叹，夹杂着嘤嘤啼哭，如丝如缕，门外飘来一阵阴风，掀起灵前厚重白幔。 “二鞠躬~！” 大气疏阔的厅堂，残留着一股酒意，昨夜高谈阔论，今晨叹息不绝，人来人往尽是萧索。 “三鞠躬~！” 花容月貌的妇人，褪去大红嫁衣，再着清冷孝服，不见往昔半点笑颜，仿若是朽木枯槁。 “家属还礼~！” 包不同高举引魂幡，庄严肃穆，今日他受乔峰隆重邀请，担任马大元葬礼主持，只因论起婚丧嫁娶的礼数，慕容家强出丐帮太多。 当年慕容博驾鹤西去，姑苏城大小人物皆来吊唁，慕容复年纪小镇不住场，全赖四大家将。 是以驾轻就熟。 康敏双目凄迷，神情疲惫地冲宾客叩首，机械地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纸钱，心中破口大骂。 是谁，把这臭气熏天的死鬼抬出来的？ 这么多天，你们居然没给他下葬，只因没有找到杀人真凶，丐帮的办事效率如此低下！ 棺木也不用好一点的，这气味，熏眼睛！ “敏姐...”段誉望着康敏，见她麻木哀怨的样子，无平日里半点妩媚，不由得心疼不已。 他凄楚想到，敏姐和自己在一起，莫非只是因为两国邦交和丐帮利益？她竟如此爱马大元？ 经过段延庆的点拨，段誉已非吴下阿蒙。 群雄云集，多是各大势力首脑，上香不绝，不多时，康敏将头磕红，而包不同，大声唱喏道。 “有请，姑苏慕容氏家主，慕容复！” “为马大元诵读祭文！” 慕容复一身白袍，缓步上前，他恭恭敬敬给马大元上了三炷香，他面色悲恸，他一脸惋惜。 他开始双目通红，他悠悠开口。 “呜呼，大元之才，落笔千言，俊丽雄伟，珠明玉坚，可助丐帮谋定后动，决胜千里...” “呜呼，大元之志，盖压万夫，沛然如日，慷慨英勇，可助西军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呜呼，大元之难，亦大宋之难，保家卫国之士罹难，阿谀奉承之辈苟活，呜呼哀哉...” “天妒英才，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慕容复似乎颇为伤心，他叹气连连，一如当年诸葛孔明哭周瑜，看的丐帮众人瞠目结舌，看的与会首脑唏嘘感慨。 “谁说南慕容是杀人凶手的？这悲恸的语气分明是至交好友才会有的，谣言不可信呐...” “我也不信，他这祭文，见者伤心欲绝，闻者落泪不止，便是我这大老粗听了都想哭一场...” “他和马大元，分明是知己，丐帮是眼瞎，居然将他当作杀人凶手？唉，汪剑通死了以后...” 乔峰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慕容公子居然能把平平无奇的马大元吹成这样？ 将来我战死沙场，是不是也该请他写一写？ “慕容公子不但武功卓绝，文采也斐然，我多不及也！”段誉摇头晃脑，沉浸其中，默默背诵。 “相公~！”康敏似乎从木偶一般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她迎风洒泪，素手划过棺材，像是在抚摸情郎的脸。 “你留我一人，活在这世上，可怎么好，你好狠的心呐！”康敏奋力便要推开棺材，殉情。 一时间，场中只有慕容复叹息和康敏的哭声回荡。 “嫂子！不可！万不可啊！”此时，乔峰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径直上来抱住康敏，将她拖走。 康敏只觉得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概扑面而来，一瞬间全身战栗，众人只当她哭的伤心，纷纷感慨。 “前夫哥，你虽然死了，但你还活着！”段誉眼眶微红，惆怅道：“我终究是不如你啊...” “若是我将来死了，敏姐能为我这般哭上一场的话，真是死也无憾了。”段誉莫名萧索起来。 “慕容公子他侍女，他表妹，伱们赶快上来劝一劝，救我乔峰一救！”乔峰抱着康敏，只觉抱着温热的面团，让他一阵阵地手足无措。 没等王语嫣和阿朱上前，哭的精疲力尽的康敏倒在乔峰怀里，瘫软的像是一坨面条，她脚下有一滩水迹，似乎是泪汇聚成洼。 “这女人的体质，绝了！”慕容复暗暗侧目。 “乔帮主...”段誉鼓足勇气上前，正要从乔峰手里抢过康敏，谁料乔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乔帮主，放手！乔峰，你弄疼我了！”段誉只觉得手骨都要裂了，使劲甩着胳膊，泫然欲泣。 乔峰不管不顾，一手举起段誉右臂，一手举起康敏左臂，喝道：“趁着群雄都在场，乔某要宣布一件事，便是将康嫂子许配给大理世子段誉！” 话落，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 “什么，马大元才办葬礼，乔峰便要将他的遗孀嫁出去？！他...他简直寡廉鲜耻，恶心！” “你懂个屁！这位大理世子，段誉，和他爹镇南王一样生性风流，在大理强了康敏，当时滇南群雄都在场，康敏要寻死殉情，还是慕容复...”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慕容公子此举暗合我佛家至理，乔帮主也是无奈之举...”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石屋一场大戏，传遍整个江湖，甚至江南部分地区已经在彩排戏曲，希望经典永流传。 曰：世子采撷乞丐花，公子慈悲挽断肠。 “大理段氏，不当人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违逆人伦，简直一丘之貉！”全冠清豁然起身，摔碎一旁的茶碗：“我丐帮，虽因邦交忍耐。” “但后世子孙，必将铭记今日之耻！” “也请诸位做個见证！”全冠清抬头挺胸，一身凛然正气：“若是将来大理别立皇后，有负于我们大家的康嫂子，我丐帮必将打上门去！” “丐帮百万弟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落，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丐，红了眼眶，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声音稍稍平息，全冠清拔出扇子，割下自己的袍角，又咬破手指，写了一份血书，将前因后果都写了下来，他大踏步走到慕容复的身前。 “今日，我全冠清想要替天下群雄为我丐帮做一回见证，为康嫂子添一个保障！” 全冠清双手高举血书：“天下英雄莫过于慕容公子，南慕容为武林至高险峰，便请慕容公子，签下第一个名字！” 人人均被慨然氛围裹挟，一时之间，竟无人在乎全冠清的头一句话，竟无人去反驳。 “全舵主...”慕容复颤颤巍巍接过，望着在场众人：“我慕容复年轻德薄，万不敢第一个...” “慕容公子，你签了吧！” “没错，我们支持你，做成铁证，让段氏父子不能赖账，不能翻了这铁案！” “南慕容没有资格，谁有资格？不自量力的滚出来，让他尝尝我的大刀锋不锋利！” 群情激奋，音浪如潮，众人眼里的慕容复，虽然泪流满面，但他的身影，却越来越高大伟岸。 像是渡上了一层金边，凛然不可侵犯！ “报~~！徐长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