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莫道水浒不是江湖（中）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长沙，贾谊故居，一书生喟然长叹：“汉文帝也算是一代明君，却当不了贾谊的伯乐，惊世鬼才，屈居长沙王太傅。” “可悲！可叹！” “蒋先生何必嗟叹？”他身旁有一英气勃勃的少年道：“你好歹是长沙城有名的账房，靠笔杆子吃饭的，不像我，只能从军当那丘八。” “账房？”书生自嘲：“算盘打的再精又如何？在士大夫眼里，到底上不得台面！” 少年也不好再劝，只转移话题道：“燕龙渊先生让你我在这里等候，也不知他何时过来。” “燕龙渊先生可不是寻常人。” 书生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他道：“小吕，你可得留心，从军虽苦，却是正道，跟了先生，难保山高水长...” “嗨，蒋先生，你也别劝我，你自己不也打定主意跟随燕先生么！” “我跟你不一样。”书生摇头：“若非燕先生资助，我连科举的银子都没有，落榜后，账房的活计也是燕先生安排的，大恩不可不报。” “燕先生对伱有大恩，对我就没有么？！” 少年攥着拳头：“若非先生，我连给母亲买药的钱都没，又哪里来的生药铺子！” 两人正在说话，冷不防有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书生大惊，他豁然回头，心道此人好大的气魄，又能一句说中我的心思。 少年不懂，却不明觉厉。 月华如水，一男一女依偎走来，男的自有雍容气度，华贵之美，女的翩然出尘，如洛神下凡，二人手中捏着糖人，面具，显然是刚逛完庙会不久。 男的自然是慕容复，女的自然是王语嫣。 “当啷！”慕容复甩出一块令牌，落在地上，发出金玉交响声。 “神算子蒋敬，小温侯吕方！”慕容复轻喝道。 二人瞥着地上的令牌，但见一道道紫金龙纹盘旋其上，簇拥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敢问燕龙渊先生，与阁下是何关系！” 书生蒋敬拾起令牌，恭敬递了上去。 “燕龙渊，我家中的教书先生，小时候，可没少被他打戒尺。”慕容复随口道。 二人对视一眼，均想起了燕龙渊先生当年资助他们时，说过的一句话。 “日后，若有人拿着这令牌来寻你们，便可代表我，若是你们有心，便效忠于他，若是无意，也大可赖账！” “吕方，见过小先生！”少年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他少年意气，只知救母之恩，不得不报。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蒋敬算盘打的精，阅历也多，踌躇犹豫起来：若是燕先生当面，别无二话，可此人不过一青年... “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慕容复好整以暇，在贾谊像前席地而坐。 话落，两人如遭雷击，眼底充斥着不可置信，呼吸急促起来，仿佛听到不可思议事物。 “可是江南掌法第一，轻功第一，剑法第一，内功第一，拳脚第一，义薄云天，人称大宋及时雨的孝义慕容大郎？！那个大英雄大豪杰？！”吕方心潮澎湃，只觉得在偶像面前语无伦次。 “先生便是江南首富，姑苏参合庄庄主，受过圣上褒奖，兴建图书馆的南慕容？！”蒋敬连声惊呼，再也不敢拿乔。 “不敢，在下薄有家资，正缺一個账房先生和一个护卫，不知两位可有意屈就。”慕容复淡然回应。 “吕方，见过慕容哥哥！”吕方重新拜见，大宋彼时，以哥哥称呼敬重之人，有名望之人，以示亲近。 “蒋敬，见过慕容哥哥！”蒋敬姿态很低，南慕容家大业大，足以让他一展才华。 “起来吧。”慕容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金算盘，扔给蒋敬：“你既然号称神算子，自然该有配得上的算盘。” “至于你，跟我回姑苏，你的三义冠，百花袍，方天画戟，都准备好了，小温侯，自然该有温侯吕布的样。” 慕容复瞥了吕方一眼，故作叹息：“可惜汗血宝马，一时之间寻不到。” “足金的？！！”蒋敬咬了一口，两排牙印清晰可见。 “方天画戟？！”吕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慕容复笑而不语，他拿到名单的时候，也颇为震撼，这些人里有山东的绿林响马，江河湖泊的水匪，西军的将校提辖官，以及各种偏门人才。 他本以为都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却发现有若干的名人，均受过慕容博或公冶乾资助，加入了松散的组织，互相之间不知姓名，只以诨号代称。 他们也是江湖武林的一部分，不过没有门派靠山，没有大势力背景，只能自己搜刮资源，练外家功夫。 擂台比武，他们不擅长，战场厮杀，鸡鸣狗盗，却比名门大派的弟子们强。 既如此，他毫不客气拿下了，何必便宜黑厮宋江？！ 南慕容的出身，财力，名望，可弱于黑厮？！ 造反和复国，对他来说有区别么？ 没有！ 不过，他还得制造天时，毕竟这些人的活跃时期，是在宋徽宗闹得民怨沸腾，而现在，哲宗还有几年才死呢！死的太慢了！ 鲁达（鲁智深）加入西军名声不显，年不过三十，才比他大几岁。 林冲尚未继承岳父的职位，进入禁军当枪棒教头，还没进白虎堂。 还需要他去推动这个大时代！ “愿为慕容哥哥效死！”吕方大喜过望。 “愿为哥哥牵马执蹬！”蒋敬表达衷心。 “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客气，明日你们便收拾东西，该卖的卖，随我回姑苏安家。”慕容复摆手道。 他心中思忖，这些人，让他们打家劫舍可以，让他们旗帜鲜明的反对朝廷，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光靠恩惠是不够的，生死符，必须捏在手里。 慕容复思绪飘飞，又想起那个执拗倔强的姑娘，也不知，她有没有到天山...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王语嫣吃掉糖人，用小木棍戳了戳慕容复。 “我在想，是时候回姑苏，向舅妈提亲了！”慕容复捏了捏王语嫣的手。、 “讨厌，表哥，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