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辟与仪式

敲开玉常宅邸的大门，打开门的仍然是那一双无神的眸子。 漆黑的长发如墨，池田低声道： “玉常先生不在，不过他吩咐过，若是白夜小兄弟前来，可以直接去藏书室。” 也是，如果玉常和池田跟邪教仍然有联系，在撕破脸之前至少自己应该把功法秘术什么的先背下来再说！ 白夜点点头，径直上楼。 藏书室似乎丝毫未动过，就连卷轴的摆放也与自己上一次离开时无二。 显然，玉常并不关心自己这些人看了什么。 白夜心中竟稍稍升起了一丝不耐，这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实在太过傲慢。 抛开杂念，白夜开始默背起来。 已经见过的灵煞拳，追影术白夜如今也算是看得模棱两可。 即便没有花时间修炼，也能照猫画虎用上个一两招。 至于那“死司凭血”，的确如白夜所想，还只是一个仅存于假想中的招式。 或许要等到事件结束，才能有人掌握完整的技术。 几乎将书架上的东西背完，白夜对这“赐死邪教”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这是一个信仰死神的组织，以纯净的灵魂作为个人追求，期望以修炼的途径致使“死神”重返人间。 在赐死邪教的历史上，人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背叛事件，邪恶的忍者之神利用轮回之术污染了所有人类的灵魂。 异样的灵魂让各个教会都失去了与自己神灵的灵魂桥梁，为此各个教会创立了各种功法秘术试图洗刷灵魂上的污渍。 赐死邪教自然也有，名为洗魂术。 据传，只有掌握了“洗魂术”的纯净人类才能召回“死神”。 而这种召回仪式，就是赐死仪式。 白夜有些沉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有一部分的理解的确没毛病。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找了个长椅坐下。 虽然有些模糊，但他的确有印象自己的前身的确参加了那最后一场赐死仪式。 所以说，仪式成功了？ 不然自己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一颗能够模拟各种功法的死蛋。 但汤忍的故事里，最后一场仪式却又是被干扰以至于失败了的。 所以说，他们的最终目的没有达成。 “死神”并没有重返人间。 白夜翻箱倒柜，终于在藏书房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了名为洗魂术的卷轴。 怪诞的词句前后颠倒，阅读起来却又格外朗朗上口。 就好似自己在重温背过的小学课文一样。 白夜只需看过一眼，那些文字就仿佛从记忆中浮现一般自动回忆起大篇大篇的内容。 接着，白夜宛如量子阅读一般快速扫过记录，却在书籍的最后一侧发现了一张小字条。 “大家都觉得圣教回归不过是些疯言疯语，且在两年前与雾隐的战争就落得了该有的下场。 那股震动了汤之国的狂热信仰早已一去不返。 他们倒是没说错，仪式失败了。 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直到他今天醒来为止，神灵的躯体在他体内慢慢死去。 他自己也只是一具精神的尸身，仅会对腐败的力量，女性的身体以及酒精有反应。 有人说我们应该放弃，汤之国的勒令书已经下达，汤忍与雾忍也将圣教几乎逼迫到了分裂的边缘。 但对于我来说，救世圣教仍是事业。 即便仅凭我一己之力，也能破解神辟化的弊病和长达二三十年的忍者腐化。 我们的努力终归是有价值的，忍者的力量已经驱逐了我们作为人类的本质。 一切旧日的荣光与奇迹都被倒向那可悲而又短浅的源头，大筒木。 由千手柱间建立起的忍者村制度榨取着所有神灵复苏的可能性。 邪恶忍者的统治将在我手中断绝，到那时，孩子不用再上战场。 错误的人不再会掌握强大的力量，虔诚和谦卑将重归于信民的幸福。 若神明吝于回应，那我将化身为神。 前辈们，敬请见证。 ——左祭司玉常。” 巨大的困惑与震撼直击胸口。 白夜难以挥散那个有些离谱的猜想。 “他说的那具精神的尸身，就是我白夜本人。” 如此一来倒也能在时间上合理起来。 圣教在这些年月中并不是异军突起，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卷土重来”。 在圣教的召回实验发展到巅峰的时期，圣教与汤之国的关系不可避免地恶化起来。 白夜的前身作为灵童习练洗魂术有成，最终参与了最终那场失败的实验性仪式。 或许是灵魂的纯净度仍然不足，或许是忍者的干扰，仪式实验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们的神明没有回应，白夜也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圣教开始在信仰崩塌中分裂，救世与洁净灵魂的追求化为了象征性的符号。 如此来讲，即便自己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救世会和他们猎杀的不死怪人曾经都是一家人。 玉常这人最终还是放弃了吗？ 白夜陷入沉思，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脑中。 如果我真的是那个精神的尸身，左祭司玉常怎么可能忘记我这张脸？！？ 突然大门被推开，老者伫立在门外，灯光打亮他半张脸。 是玉常! 白夜强忍着立即施展血焰术离开的念头，想要听听玉常会说些什么。 玉常似是感叹着说道： “白夜，你将我们害得好苦。” 一边说，玉常走上前。 白夜神经紧绷，他似乎终于回忆起这个声音，这个充满遗憾意味的语调。 玉常抽走书籍中的纸条，手指轻轻交错，纸条自燃殆尽。 “如果你当年早点醒过来，圣教或许并不会分裂，我也许还会尊你为圣教教主。” 什么意思，撑过赐死仪式就能当教主吗？ 白夜干笑几声，道： “左祭司大人，说来惭愧，我也是刚刚才找回失落的记忆。” “你这个教主的提议如今还有效吗？” “说不准我仍有些兴趣。” 玉常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干枯却格外有些活力。 紧接着，笑声被咳嗽掩盖。 白夜没有看错，每一声咳嗽牵引下，黑色纹路下的力量便活泛起来。 玉常摆摆手： “咳咳……很遗憾，现在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你能够活下来，既已说明“神辟化”并非完全不可逆。” ““赐死仪式”与“洗魂术”或许本来就是写在题面上的答案。” 白夜心知自己作为穿越者的存在何尝不是个特例，就算仪式可能能够救命，对方也不见得真的能借此逃脱那什么“神辟化”。 “你要再次尝试召回“神明”？” “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那不过是有些恶趣味的玩笑罢了，仪式不可能成功。” “你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得到一个鲜活的尸身罢了。” 面对白夜的补刀，玉常轻笑着，他的眼神饶有趣味。 “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当年仪式最后，你身上剥离出了一个东西……” 随着话语吐出，白夜突然回忆起一段模糊的画面。 世界越变越大，自己像是一颗流星穿越大气，径直落在一个孩童身上。 艹，那不会是自己的什么东西吧。 随着白夜的脸色变化，玉常也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最后，白夜小兄弟。” “作为圣教的老朋友，你永远能有两个选择。” “合作，或者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