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魂术

威胁的字句伴随着滔天白焰倾泻而出。 原本焚尽一切的烈阳在这一刻展示出梦幻的场景，从玉常身上并发的白色焰火如同带有生命的藤蔓，步步扎根地面。 如同生物般的白色火焰迅速攀上壁纸，吊灯，书架。 被火舌舔舐的东西不约而同地呈现出一种虚化的迹象，逐渐变得透明而苍白，只余一个虚化的轮廓。 像是一副可笑违和的简笔画。 火焰伸向白夜。 白夜下意识启动血焰术，一根细针带着血珠飞向屋外。 在血色闪烁的前奏，玉常却并未阻止，只是颇为遗憾的开口： “答案居然是拒绝吗？” …… 屋外，连续的焰光闪烁下，白夜粗重的喘气回荡在夜色中。 白夜有些庆幸地回望平静的小楼 居然没有追来。 如今怎么办？ 老实说，牵扯到那不知深浅的邪教组织，自己一个人的确无法力敌。 还是老老实实去搬木叶的救兵吧。 白夜打定主意就要离开。 感知范围里却有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 看行动模式不像忍者。 邪教徒的藏匿方式又十分独特。 答案只能是一个了。 救世会。 如果玉常本来就是赐死教会的祭司。 这个关系匪浅的救世会…… 正想着，迎面赶来的一队人马打断了白夜的思绪。 “白夜先生！！” 春守？ 白夜没有先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等待春守继续开口。 “邪教徒正在突袭基地，快去避难吧！” 说话间，巨大的爆鸣声撕裂夜空。 不用回头，白夜也能看见。 苍白的火焰如雪花般在空中飘散。 巨大的焰柱盘桓于白夜刚刚所处的楼房之中。 搞这么大动静是要做什么？ 白夜正困惑着。 咳嗽声渐渐兴起。 很近…… 太近。 春守也迟疑地看着跟随着自己的同伴。 “文太，葱一？你们……” 话未说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盘踞在周围。 难道……这些家伙……都进行过仪式……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白夜后颈。 春守还想伸手抓住同伴的身体。 却从身后传来一股生力将自己抽离。 白夜抓着春守立即退开数十步。 “是……神辟……” 春守自然不知道白夜说的神辟是个什么东西，但常年对抗这些邪祟怪人的经验哪里容得下他迟钝。 只是，这又如何能让人接受？ “白夜先生，你说什么呢……” 对于这种没有特化体术的不死身，用刀剑远比飞针螺旋丸更为省事。 白夜生疏地拔出刀来，苦笑道： “我说什么，你自己看吧……” 漆黑的纹路顺着血管占据脸庞，握着刀的手臂不自觉松开，咳嗽仿佛经久不息的布道，狂热而癫狂。 春守仍难以相信，眼眶顿时湿润。 “文太！你回答我啊！不是说好要一起救回御剑吗！” 回答倾诉的却只有空洞的凝视。 白夜皱起眉头，抓起春守向后跑去。 他的脑中不停思索…… 刚刚这冲天高的焰柱莫非也是洗魂术？ 一定是有所删减，怪不得自己脑子里关于洗魂术的只有像是内功心法一样的内容。 一路奔走，这小小的村落，几乎处处都弥漫着咳嗽。 终于，眼前正指挥着幸存者与神辟者抗争的队伍让白夜生出一些希望。 自己逃走固然简单，但要抓着春守这个拖油瓶实在是有些难为自己。 队伍中，一华服男人的声音惊异道： “春守？” 春守回过神来，无助道： “会长大人……” “你不是去救御剑了吗？”小银会长向两人身后扫视，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春守也环顾起四周的敌人，昔日熟悉的脸在夜色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清晰。 可如今，他们都成了敌人，成了自己应该肃清的怪物。 春守的话语断断续续，连不成完整的话来。 “他们……他们……” 小银会长却露出了一丝淡然，抽出手中刀，守卫起不设防的春守。 老练的刀斩开一位熟悉的手臂。 “春守，还记得救世会的格言吗？” 春守握住刀的手紧了紧，答道： “记得，共有十一条……” 小银会长却有些错愕，挥刀的手顿了顿： “有那么多吗？呵呵呵……” “今天的规则只有一个，春守，跟我活下去……咳咳咳……” 咳嗽声，又是咳嗽声，白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会长。 他真的没事吧？ 救世会的幸存者们含着泪，强迫着自己斩断旧情。 刀光与血色布满卵石道。 白夜也抽刀上前，生疏的刀配上查克拉也能会长又看了几眼白夜，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还有，你……” “是谁来着？” 白夜顿时沉默：“……” “白夜，你请来的验尸官……” 小银会长尴尬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对对对，我就是确认一下！！” 身中神辟的人终究是少数，在小银会长的带领下，很快众人就解决了大部分。 除却神辟化后离开村落的家伙，目之所及的残躯都被聚拢在一堆。 胜利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白夜甚至还记得自己入村第一天给自己打招呼的那几张熟面孔。 死寂一般的士气在幸存者之间弥漫。 小银会长从基地里推出一堆酒来，醇香的酒香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 春守也是忍不住想要浇浇心中的愁怨。 他迎将上去，却见小银会长给尸体堆浇了上去。 见愣在自己面前的春守，会长笑了笑，重新拿出一箱给春守。 “帮我发给兄弟们。” 在如今这个特殊的夜晚，酒精是远比金钱更加珍贵的军饷。 会长的库存完全够众人买醉，失去亲人战友的感情顿时化作的贪婪的酒虫。 就连白夜都分到了一瓶。 救世会经此一役几乎已经名存实亡，自己待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借着身份收集什么情报了。 或许自己应该也来上一口？ 白夜想了想，摇摇头。 前世起白夜就不太喜欢喝酒。 见会长仍在给尸体边上浇酒，白夜走上前去，将自己的酒也浇上去。 浓香的酒味伴着篝火，哭诉，尸堆，怪异而又平静。 小银会长问道： “你也有想请喝一杯的友人吗？百叶。” 白夜：“是白夜，我不想喝酒……” 小银会长耸耸肩，将瓶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喝进嘴里： “是么？你个没品味的家伙。” “这可是我珍藏的好东西……” 春守此时也已烂醉，他半走半爬走了过来： “会长，还有吗？” 小银会长一把扶起春守，笑骂道： “没有了，没有了，都叫兄弟们喝完了。” 说着，酒瓶也掷向远方。 春守双目满是红红的血丝，过度疲惫的泪腺与酒精让他难以睁眼，他伸手抓着白夜的衣服问道： “会长啊，你说我们……我们以后……” 会长摸了摸已是中年人模样的玩伴，安慰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 先是自己的弟子被抓走，后是整个救世会都被减员八九成…… 一切真的会好起来的吗？ 小银会长伸手取来一只火把，凝视着火焰，等待着春守的话。 春守喃喃道： “若是一切没能好起来呢？” 会长露出一丝缅怀的苦笑，叹道： “那或许现在就是我们生命最美好的时候，往后都是更糟，所以，那现在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将火把递给春守，额头上的皱纹伴随着微笑展开来。 “来，跟我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火把落下，橘红色的焰光照亮夜空。 小银会长凝望着高高的焰火，就像是看到几十年前看到的。 救世的火炬已经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