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暴雨

暴雨如注，廊下挂着的铜铃被雨水打的摇晃。 林晚守着一盏枯灯，不知道在想什么。室内昏暗静谧，只能听见沥沥雨声。 杏帘进来多点了几盏，见林晚那些本诗词在发呆，上面有句明晃晃的写着，“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有时无。” 她似乎有些挣扎，良久，“陈娡现在如何了。” 杏帘收了收桌案上写的乱七八糟的宣纸。声线平稳，“有二皇子帮忙，很顺利。” 林晚喃喃道：“对……有二哥在。” 她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这泥泽，算我将她拉进来的。” “郡主不必太过介怀，人各有命。” 林晚垂下眼睛，声线薄凉。“他怎么那么该死啊。” 秋日多雨，一夜风雨仍没有停下的苗头，天色暗沉。 林晚喜欢在这样的天气，也不掌灯。好像自己拘泥于一方小天地，安安静静的待着。她想了很多，思考了很久。 杏帘给她端了些吃的。 “如何了？” 杏帘说：“皇上封她做了贵人。” “宫女到贵人也算高升了，一步一步来吧。”林晚正在梳洗，拿着布巾的手一顿，突然问道：“西北顾家的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杏帘犹豫道，“近况还要去问二皇子，不过听说是块难啃的骨头。在他入京后不少人都想与他结交，但他为人客套疏离，很谨慎。” “他倒是能让不少人省心。”如今局势动荡，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不失为明哲保身。 她突然想起在秋猎上的那一档子事，便问道：“江鲫一群人将他打了的事儿，他没有向皇叔禀报吗？” 杏帘听此也很惊讶，江鲫怎么敢的。她摇摇头说，“听说顾世子恍恍惚惚，胡言乱语。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们都说顾世子胆小怕事，难堪大用。虽然他脸上红肿又淤青，但没听说是被人打的，都说是他不善骑术，摔下来不好意思说。” 林晚蹙了蹙眉，“他就这么好欺负，性子未免有些软弱。” 说起来，她记得北临王位于壬州，沈氏本家就是在壬州。 还真巧。 沈家才华横溢，文人志士层出不穷，以高风亮节为标榜。 祖上有的入了太庙，有的死后皇子扶棺。而外祖更是担过两朝帝师，以造福百姓为己任，在文坛地位举重若轻。 若二皇子能得沈家助力，登上皇位便多了几分把握。 大齐重文轻武，宋家的势力文官居多。大皇子就算登上皇位，也会受宋家摆布，难以挣脱。外戚干政的可能极大，而宋贵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当上太后也不会止步于此。 大皇子不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别的什么，好像对宋家很忌惮。 但二皇子不一样，虽然黎家权力这些年被削减不少。但其人手段狠辣，算无遗策，出手果断。他二哥绝不是会耽于儿女情长。有时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翻脸无情。 于公，善帝王之道，有谋略之才。于私，若大皇子登位，她报仇会更加艰难，且宋歆若未必会与她善了。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必须帮二皇子登上皇位，哪怕最后是林谨书登上皇位也比林拥好些。 但林谨书性子跳脱，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