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由光特使向复苏城的复兴人类议会介绍了聚魔城的情况。 据自由光特使称，聚魔城里的一个区域里还生活着大量的自然人，这些自然人都是没有突出变异的。 在这群人之中，只要有父母生出了变异长相的孩子，就得按当地规矩，把孩子交给聚魔城人口协调中心。协调中心的人会安排这些变异婴儿去别的区“展开人生帷幕”。 这倒确保了聚魔城自然人人种保留地域里不会有变异的定居民。 人种保留地里的人不管体内的基因累积的变异程度有多高，至少在外观上和远古人类没区别。这些人自诩为“完美人形”。 “完美人形”的社会有着自己的意识形态、宗教信仰，他们相信“人是神的造物”，能保持“神造人的外观”的人类就会在大灾难之中得到神的拯救。即使在被拯救前要历经巨大的磨难，那也是神对他们的考验。 “完美人形”自称“神眷人”，即“被神明眷顾的人”，后来衍生意涵，也被解释为“神明的亲眷”。 神眷人只接受没变异的孩子，只要生出来变异的怪人，父母就毅然决然地遗弃给“魔人”。神眷人这么做一点也不内疚，因为他们的世界观让他们觉得，那些变异的孩子是神明遗弃的，他们作为神明的造物不得不执行神明的旨意。 变异人是被神明遗弃的，即使是个孩子。他们完美人形的父母只是履行对神的义务，为神保留“最纯的造物”。 完美人形觉得被遗弃的孩子即使痛苦，那也不是他们父母的错，至于神犯的错……凡人能指责神吗？指责神不是僭越吗？僭越不就要受罚吗？受罚了所以就长得奇奇怪怪的，出了娘胎就怪的那种。所以长得怪就要受惩罚，逻辑闭环了，完美！像“完美人形”一样完美！ 这说法经不起推敲，但是只要能使得神眷人没有良心负担就行，他们可以利用信仰催眠自己相信一切需要相信的内容。 “魔人”是神眷人对变异人的称呼，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也将加入“魔人”的群体中。 神眷人觉得魔人是被神明遗弃的、无法得到拯救，就和动物一样，神明也没兴趣去拯救动物的灵魂，故而魔人在以人类为主体的身体模板上长出了其他生命的体征。 聚魔城的变异人数量越来越多，且来源很多，不止神眷人弃婴一个来源，不知在哪个历史时期，变异人数量在那个城区悄悄地多过了神眷人，神眷城改叫聚魔城了。 变异人可能是为了恶性神眷人，也可能只是自嘲，他们接受了魔人的称谓，渐渐地人们只记得那里唤作聚魔城。 …… 神眷人一直笃信有神明在庇护他们，是因为他们这个族群有着坚定的信仰，之所以有坚定的信仰是因为真的有一股力量在庇护他们。 庇护他们的力量就是自由光。 自由光向这些神眷人提供各种保障，让神眷人在大灾难时期，相较于其他族群，过着相当滋润的生活。 神眷人把这归功于神明显灵，他们还描述了神明所派“天使”的模样。 神眷人的天使长着个圆胖身体，细长的四肢，闪着蓝色光芒。 这个天使就是自由关特派员的行头。自由光就充当了神眷人信仰中的神明。 神眷人见自己总是被眷顾，如果不坚定自己的信仰，怎么对得起神明，万一神明恼怒了自己眼前的生活没了保障怎么办？光是想想生活保障，那也得坚定信仰，更何况这些人类都以虔诚来自我标榜。 自由光觉得这些人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看这些人的表现——坚定的信仰，自由光决定把神明的身份继续演下去，毕竟在远古漫长的历史中，部分光形智能就是一直在担任人类心目中的神秘。 自由光开始喜欢上被视为神明、接受人类膜拜的感觉，同时也喜欢上了神眷人这个人类族群。 …… 可是神眷人有一个问题“代益严重”——神眷人的变异出生率在上升，每一代人都比上一代人有着更高的“畸形出生率”。这使得神眷人的数量正在以代际为单位减少。 神眷人在神眷城时期，占据这整座城，当时整座城都是自由光的势力范围。 随着神眷人里出生的变异人越来越多，他们无法在将变异婴儿寄托到别的地界，只得在神眷城里圈出一块地来隔离抚养变异婴儿。 虽说是隔离，但是第一批变异婴儿是神眷人育婴保幼员带大的，即使这样，神眷人还是对变异人没“同类的感情”。 等最初的几代变异人长大后，在神眷城里就多出了一个变异人社区。 有些变异人突出一个身强力壮，所以早期变异人社区渐渐成为神眷城的犯罪暴力高发区。神眷人的城市行政官员懒得管，也不想管变异人，所以变异社区渐渐滋生黑道。 神眷地方政府靠着自由光有着源源不断的资源、物资供应，神眷政府“精妙”操作一下，把变异人口统计成神眷城常驻民，按这个人口数去要资源，分配的时候在每个变异种上克扣一点，这就成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神眷城官员为了数据上看上去真实一点，他们允许变异人积极投入到社会活动中去，这样能让自由光统计到劳动、消费、生产等各方面的数据，免得账上现实出一片空饷的迹象。 神眷人的政府，自己是不搞统计工作的。 神眷城有些事务需要和外地的变异人交流，神眷城内外有着沟通有无的商业行为。有些来自自由光的物资可以交换到外地的特产，而自由光给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城外变异人都喜欢，不愁兑换。 神眷人烦这些世俗的事务，他们把宗教信仰视为要务，对这些俗务不上心，做得很敷衍。 这些工作正好派神眷城内的变异人去干，反正变异人在宗教上不会有造诣，正好醉心于俗务上。 这个举措很是让神眷人决策层得意，有些一举两得的意思。 …… 自由光即使知道这些也默许了，甚至有些激动，因为自由光按以往人类的历史来看，神眷人正在为自己搭建“舞台”，准备上演一处“好戏”。 自由光见证一场社会实验好戏的诞生，所以产生激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