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聚魔城的“晚发魔人”是神眷人社会和魔人黑社会之间的沟通渠道，起着“毛细血管”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魔人对神眷人足够了解，能在聚魔城站稳脚跟，且发展迅猛的原因。 晚发魔人被神眷人抛弃，抱着“皈依者的狂热”投身魔人黑道。那些黑社会里的资深魔人懂的这些迷茫年轻人的心思，一方面收其为小弟，给予他们归属感；另一方面在实权上不放松，这些晚发魔人要是没交什么“投名状”，那在魔人黑道上是混不好的，永远只能当小喽啰，初级打手，等着在某次火拼中牺牲。 所谓的“投名状”，一般都是让那些晚发魔人想办法去把自己在神眷人的人际关系“开发出自愿”，这被称为“关系物质化”。 有的晚发魔人依靠之前的神眷人朋友，一般都是童年时的同学、好伙伴，要是这些人在神眷人社会取得上层地位了，那可以靠这层关系，发展魔人和神眷人的“暗贸易”。 不过这些“暗贸易”对晚发魔人出生的家庭要求比较高，神眷人内部的有等级划分，不同层级的家庭很难有交集，在社会上担任的角色不同，可调用的神眷社会资源也不同。 所以这些活一般都是给上层神眷人家庭里，那些不幸在青春期发生变异的子弟。 神眷人一般家庭的子弟，只能靠着自己家庭长辈把自由光给的补助分一部分出来，献祭给魔人大佬，这样才能在魔人黑道上保持平安。 神眷人从自由光那里获得的资源支持很可观，所以只要能保住神眷人的身份，就不用为生活担忧。但是让一部分神眷人家庭负担一个青春期变异的孩子的未来，就如同在原本好好的生活“剌开一道口子”，每天都有“血”流出。 有些家庭认命，接受自己的不幸，省下一部分钱，给“讨债鬼”去续命。如果无法忍下心，也只好这样。 …… 牛皮癣这家很倒霉，一家已经出了三个晚发变异人，他父母已经习惯咒骂自己的孩子，“早不变异，早变早抛弃了，就是刁钻，长大成人前才开始变。” 牛皮这一家，父母咒骂得越来越厉害，每次给出去的钱也多到了三份，据说他们家老四好像也要到二次发育的年龄，这对老夫妇天天去神眷庙里祈祷，别再出幺蛾子了。 牛皮癣是这家的老大，当了魔人后，就叫上了牛皮癣。牛皮癣这名和他投发小广告的业务很合。他两个变异的妹妹，被唤作牛皮痒和牛皮疼，去了另一条魔人暗黑赛道发展，平时他们三人碰不上。 兄妹三人各自都在黑道站稳脚后，牛皮一家的负担稍微轻了些。只要这些晚发魔人能证明自己在魔人黑道上有价值，他们亲戚给的“晚进税”就会减少，但一般不会取消，除非有特殊贡献。 晚进税就是魔人社会针对那些晚发魔人，设法敲诈他们神眷人亲戚的方法。魔人要神眷人注意到，他们的遗弃行为不是没代价的。 另一方面，魔人也不是完全接受晚发魔人这一群体。他们毕竟以神眷人的身份度过童年，谁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搞不好他们面对魔人还是有挥之不去的人上人优越感。除非有重大贡献，才会被魔人广大群体接纳成自己人。 …… 牛皮癣接到他神眷人父母的消息，称他的四弟可能也要“头上长角”了。这下负担更大了，上升成四人的负担。 牛皮癣叫他父母稳住，没准就是头上长脓包，不要急着去神眷人户部办理销户手续。 如果家里出现晚发魔人，按神眷社会法律，一定要上报神眷人户部去办理手续。 要是瞒着不上报，被发现了，一家将被驱除。还得背上恶名，诸如“污染神眷人的纯洁性”、“骗取神眷人福利”。最重要的是，被驱逐后，没了神眷人的福利，顶这个“完美人形”的身子，体能干不过魔人，更别提混魔人社会了。 牛皮癣父母年事已高，如果被驱除，哪个魔人社区会收留这对老夫妻？而且要是没了神眷人福利，那牛皮癣、牛皮痒、牛皮疼这三人的“晚进税”也没了出路。 当牛皮癣建议他父母试图瞒报老四的“头角”一事时，他父母暴怒，怒骂牛皮癣说：“告诉你老四头上长角的事，是为了听你建议我们瞒报的吗？！是想说，你靠自己去魔人那里混个不要交“晚进税”的身份！别在指望我们这堆老骨头啦！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净生这样的！” 牛皮癣无奈，但也没办法，他的生活环境使得他还想责备他父母，给了他生命，同时也带来了生活压力。 牛皮癣听着他父母越来越尖酸刻薄的谩骂，忍了忍，没说话，就走了。 他父母还未他准备了一点神眷人常吃的点心，这次牛皮癣没碰也没带走，直接离开了那个家。 …… 牛皮癣看看自己的贴片广告业务，有看看牛魔社区里，那些大牛的事迹，他想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靠这些“小纸条”来作出获得“真正魔人身份”的业绩。 牛皮癣摘下自己最为珍视的帽子，那顶帽子遮住了他头上的角。其实牛皮癣长得不算夸张，早些年头发留长，都看不出头上的角，只是鹿茸而已。 牛皮癣早期发现自己是晚发变异人，三观都崩塌了，他只想隐瞒真实的自己，继续做神眷人。他父母发现了，无奈要去上报他的身份，他绝望了，直接拿起一把刀，愤怒的往头上微微长出的角砍去。 后来牛皮癣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躺在神眷人的医院里，他父母还来看过他，但是，这是已经是以魔人的身份入住，出院后交的是魔人费用，多出神眷人数倍。 那次牛皮癣学会怨恨父母，但是有觉得怪罪于父母，显得逻辑不是很通，只有把神眷人社会当作一个因素来考量，他的愤怒才有了着落。但是这个历史漫长的“神眷种族”、这个被神明爱护的“神之亲眷”，怎么能被指责？况且自己也不是神眷人了。 牛皮癣只能怪罪父母，就是他们犯了什么宗教禁令，触怒了神眷人的神明，报应到了后代。他们作为父母足够老了，不会在变异，但是他们的孩子会替他们受罪。 在神眷教的教师开导下，牛皮癣学会了如何安置自己的愤怒，之后接受了“晚发魔人”的事实，去了牛魔社区混生活。 牛皮癣下一次无法安置愤怒，就是听到他父母为了老四的出路，暗示他要想法在魔人社会上位。他父母可能不知，在魔人社会有种说法是“舍身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