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保送消息

江边归来，沙志等四人走进校外的小饭馆后，立刻得知了向大学推荐保送生的消息。 芙蓉市唯二的大学之一，芙蓉师专将第一次在岳中招收保送生，文理科各一个名额。 竟然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直接上大学，而且不是先前说听说过的那些来历不明的大学，是正正规规的芙蓉师专，沙志四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竟然还有保送这一说，竟然可以越过高考直接去上大学，这种好事仿佛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不过，芙蓉师专终究只是一所大专。李心刚立刻询问正热烈讨论着的易宁强、马水光等理科生，是否还有其它大学可保送，郭家宝也跟着问是否有本科大学可保送。 “你们也太贪心了吧！我们这岳中，第一次拿到保送的机会，而且是两个名额，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在想着是否有其它大学，甚至是本科大学，你们太有想法了！”新四班的易宁强说。 会考后，五个理科应届班重组成四个班，分别称为新一班、新二班、新三班和新四班。 “既然给机会了，那就多给点嘛！我们芙蓉市只有两所大学，这芙蓉师专给了，另外一所也应该给嘛！”百事通说。 “对，不但我们芙蓉市的两所大学要给，那些本科大学也应该给点机会嘛！”李心刚呵呵地笑起来。 “好，有想法！说不定明天真有新的消息传来，说不定会有好几个名额呢！”新三班的马水光说。 “那就太好了，我们的机会又大了很多！”郭家宝说。 “还是先别想其它大学了，有一所芙蓉师专给机会也不错。只不过，这机会会落到谁头上呢？”依旧操着普通话的段齐平说。他在会考后到了新四班。 …… 几个理科班学生被保送的可能性不大，但依然热烈地讨论着。不用猜，保送的消息一定已经在学校引起了极高关注。 沙志四人哪里还有心情在小饭馆多待，简单吃了点，迅速赶往教室。 果不其然，当四人跨上教学楼三楼楼梯口的时候，立刻发现很多学生正一群群地聚在走廊上交流着。 文科班学生自不例外，也分成了好几群，但无疑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他们的兴高采烈，完全不同于易宁强、马水光、段齐平那几个理科生。 因为复读生不在被保送的范围内，两个推荐的名额自然落在了几个应届班。理科应届生有四个班，四个班才有一个名额，而文科生一个班就有一个名额，机会大多了。更何况新一班是会考后新设的重点班，易宁强他们三人在新三班、新四班，被保送的机会更小。 当班主任死胖子宣布这件大事后，立刻在文科班学生的心中点燃了新的热情之火。 会考时文科班很多学生考得不错，超过五百分的有三十多人，再加上绝大多数学生来自农村，他们对保送上大学不能不感兴趣。 见到四人，成心俊笑嘻嘻地说晚餐前就已经有人向死胖子报名。 是真是假，已经无关紧要。如此重大且明显有利的事情，肯定会有人报名，只是迟早而已。 沙志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但是不等他开口，李心刚、郭家宝、百事通已经快步冲过去加入了李大师、邹凡安、苏大军、许含华、柴宗兵等人的讨论群。 沙志之前对保送完全没有概念，也从未听到过“保送”一词。不但教室中没有人提起过，宿舍中也从未听人提起过，甚至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过。 但两个难得的保送机会，说不定还有其它的机会，已经让同年级的学生都兴奋了起来。 学校能够取得保送资格，应该运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即使是郭家宝有亲戚在总务处也没透出半点消息。 一石激起千重浪。 推荐保送生，让很多学生看到了希望。尽管沙志无意，但是李心刚、郭家宝、百事通都动心了。 能不动心吗？ 鲤鱼跳龙门，眼前是最好的跳板，不用再去抢那独木桥。 去年考上三个，前年大前年也只考上几个，在接下来的高考中即使勇闯独木桥，也很难说取得更了不起的战果。 同学们都在谈论保送的事情，无论是教室外面还是教室里面，很多人不仅是兴奋甚至有点亢奋。 只有沙志几乎无感。会考成绩一塌糊涂，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所以根本就懒得去想，也懒得去了解更多的消息。 不过正因为有保送的好消息，他们四人去江边的事完全被人忽略了，死胖子不知道，其他同学不在意，即使是坐在附近的成心俊也不知道。 但是归来之后，他依旧得面对成绩严重下滑的局面。保送对于他来说不但不是好消息，反而是另外一种难受。 尽管是周末的晚上，尽管会考之后死胖子要求学生们尽量留在教室里学习，但是很多学生哪里还能坐得住。 当然，教室里还是有一帮学生在，但晚自习开始没多久，教室里又空了不少座位。 郭家宝、李心刚和百事通也陆陆续续走了，不知道去哪里，反正是从教室里消失了。 沙志自我感觉毫无希望，虽然对芙蓉师专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失意却明显地写在脸上，更是写在心上。 柳叶兰是会考第一名，以前成绩也一直不错，保送很有希望。沙志本应该去关心关心，可是内心在上午时已经生出了一缕不一样的感觉，到这时候不想去也不愿去。 他在教室里再也待不下去了，独自去了宿舍。在那里听李才华等几个没什么希望但又有点兴趣的同学瞎分析，又因为心底依旧不痛快，不久之后去了老操场，想远远地躲开所有有关保送的消息。 他的内心很乱。一个机会竟然与他完全无缘，这是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不管是否一个真正的机会，一个是否真正想要得到的机会，但对他来说，他应该有个愿意报名或者是不愿意报名的权利。可是，现在他的这个报名权利已经毫无意义。 竞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出局。 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不爽”或者是“不痛快”来形容，只能说是糟糕透顶，糟糕至极！ 在老操场溜达了很长时间，他去男生宿舍楼里转。但是从高三理科班一间间的宿舍前走过，又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一样，像那个被开除的赖华一样鬼鬼祟祟。 赖华当日就喜欢在在每间宿舍前晃悠，后来果真犯了事。 沙志内心有些凄凉，转身走出了宿舍楼，又转到了文复班宿舍前面的走廊上。巧的是遇上了周浩然和林水。 周浩然依旧是满脸热情的笑容，林水也是笑容可掬，沙志的心总算宽慰了不少。 三人在走廊上聊了一阵会考与保送的事。因为复读生不能参与保送，周浩然和林水自然没有机会，表现得也很淡然。 聊了一阵会考与保送，三人分手。周浩然与林水去了教室，沙志则又去了老操场。遛达，溜达，一直溜达到宿舍熄灯后才回去。 次日一大早，天气阴阴的。 沙志上午回穆城，还没有到家就直接去农电站找王建中，但王建中说去芙中的事还得等等。 沙志只能无奈地回家，可是当看着父母时，更加静不下心来。他没有向父母说明自己在会考时的排名，只说自己已经通过会考拿到了毕业证。 虽然父母欣喜之余并没有问更多，让他心中的压力少了很多，但因为心中一直都是郁闷，满腹满脑的郁闷，承诺帮助他的王建中那里又没有消息，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尽管要面对父母，但是因为心情更加不好，他不想马上返回学校，打算在家里待上几天。 回到家中，换到另外一个熟悉的世界，他想好好地调整调整。可是家中虽然安静，内心却无可遏制地对学习又充满了想法，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是对高考，对柳叶兰，对王建中，对芙中，还是什么，他说不出，只是觉得脑子乱乱的。 老天的心情恐怕也不大好，外面的天空也始终阴沉沉。他望了望外面的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想在家中待上几天，但是根本静不下心来，一刻也静不下来。虽然有两个妹妹，都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但是她们都还小，没法把心事告诉她们。 吃过午饭，在家中待了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走出了家门，去了小镇地标下的白衣江大堤。 站在大堤上，望着依旧橙红色的房子、依旧高耸的地标、更加粗大的泡桐......那些曾经带给他无数快乐无数美好记忆的地方。 或许是已经长大，或许是已经没有心情，或许是如烟似雾蓝紫色的花朵已经逝去，此时的他一点也不想走过去，一点也不想去靠近，只是站在大堤上默默地望着，遥遥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