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行使自由的权力”

“我很高兴刘老师是振奎书苑的新主人，我相信刘老师会利用书苑帮助更多的人。”萧楠看向董子墨，“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知道大家一直都觉得，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了，改变一个家庭的格局更难。但我们不需要改变这些，我们只需要做，按照刘老师的想法去做，只要把我们的影响力扩大，把我们变成那个容器，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我们变成那个锅，变成那些水，变成那把火。其实任何事情都是有个度的，过犹不及，只要我们把握好方向，掌握好力度，我想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难。” “是啊，我觉得萧楠学长说得对。人生漫长，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他们改变的契机呢！”李明阳劲头十足的说。 赵梓朔点头，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应和着他的思想，“我们一定可以的。” “损有余而补不足。”董子墨低头呢喃，然后抬头看向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大家都想做“救世主”，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喽。”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真心的对他们道谢。 “刘老师，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噢。” “我不是经常笑。”我拨了拨刘海，对着李明阳说。 李明阳摇头，“不是，以前总感觉是假笑。” “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赵梓朔补充。 “刘老师那是有礼貌的微笑。”萧楠定定的看着我，接着说：“不过刘老师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有两个梨涡。” “梨涡？我看看。”赵梓朔探着身子歪着头趴到我面前，“哪有梨涡。” 我一把将赵梓朔的脸掰开，不自然的撇头，“快去学习吧，下次考试再考不好，你妈就不让你继续练搏击了。” “噢，不”，赵梓朔双手捂脸，我要学习，我要搏击，“快，陪我去学习。”赵梓朔拿上书包，揽着董子墨上楼。李明阳快速背上自己的书包，又跑到对面提上董子墨的书包，跟我挥手，“刘老师，我上去了。” 我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口，转身看到欲言又止的萧楠，索性拉开椅子坐下，与他目光相对。 “谢谢你，刘老师，我是说安娜。” 我双手交握于桌子上，坦然的看着萧楠，“不用谢我。”我看到萧楠不明所以，继续道：“天助自助者。在我看来，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人都会努力挖掘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帮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倾身向前，语调平和的继续说：“以学习为例。身为一个学生，学习不好，自然事意见让人头疼的事情。但我们可以这样想：学习不好兴许也只是一种必要的人生经历，是一段难能可贵的时光。” 可能是被我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到，萧楠久久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就好像是，开学之后你们会进行分班考试，对吧。” 萧楠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被分到了进度最慢的班级，你会怎么样？” “应该会很颓废吧。”萧楠思考着说：“天才都是99%的努力和1%的天赋，可是1%的天赋比99%的努力更重要。我可能会自暴自弃。这证明我不是天才。” 我看到萧楠脸上流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哈哈笑了两声缓解气氛，“咱们先不说你有没有99%的努力，毕竟想要考证这个比证明1+1=2还要困难。”然后目光和善的看着他，“我觉得挺好的呀。”感觉萧楠好像没从我说话的转折中回过神来，又再次重复：“我觉得分到进度最慢的班挺好的。这样就能从头学起了，可以把没掌握好的知识都补上。而且，都已经被分到最差的班级了，再退步也退不到哪儿去了。” 萧楠眼睛里燃起了希望。 我继续说道：“所以啊，我觉得这个听完我的话，萧楠露出了微笑。 “只要一个人还能客观地认清自己的现状，还能有自嘲的气力，就能摆脱困境，抖擞精神。” 萧楠满眼激动地使劲儿点了点头，转而情绪低落地低头。“刘老师，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也没跟大家说，我爸妈离婚了，是因为我。” 我被萧楠地话震惊到，毕竟不管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意识到我的惊讶可能对他产生的伤害，我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吃惊了，因为，你不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没关系”，萧楠摆手，“其实这件事已经影响不到我了。”萧楠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爸妈很早之前就离婚了，就是在我被确诊ADHD的时候。我爸想要再要一个，我妈不同意。”萧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眼看着我，“我知道，我妈可以拿到二胎指标，因为我妈是少数民族，那个时候是可以要二胎的，我妈没要。我想如果我没有被确诊，我妈应该会再要一个孩子，因为我大姨二姨家都是两个孩子。”萧楠吸了吸鼻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妈是因为我，所以没再要。她觉得如果再要一个，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等于直接放弃我。” 有一次考完试，老师提前放学，我高高兴兴拿着65分的试卷，想要给爸爸妈妈看看，我终于及格了。可刚进楼道，我就听到爸妈吵架的声音，我悄悄趴在门口，听到我爸说：“你是再生一个还是离婚，我跟你都是大学生，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听到里面有东西摔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有我爸不断吼叫的声音，还有我妈的哭声。 当时我太害怕了，就跑回道学校，一个人在操场上坐着，就在国旗底下，直到我妈过来找我。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到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对着我照过来一束光，不确定的喊着我的名字，我擦了擦眼泪，冲着来人挥手“妈，我在这”，声音有些哑。我妈走过来使劲儿拍了我一下，说，“吓死我了，这么晚你不回家，在这杵着干啥。” 我看到我妈红肿的眼睛，哇的一下哭了。我妈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轻轻地跟我说：“小楠不哭，妈跟你，咱俩人也能过。” 我伸手把桌子上的纸巾拿到萧楠面前，安慰道：“你妈妈是个好妈妈。” “对，我也这么觉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笑着说：“人人都说母爱伟大，到处诉说着母性的神话。其实我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愿意“舍己救子”。只有生活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时间与空间中的人，才会相信母亲愿意为了孩子舍弃自己的生命。我妈，为了我，真的可以放弃她自己的生命。” 我意识到萧楠肩膀上背负了太多的愧疚，太多的责任，不自觉地抿嘴，然后润了润下唇，缓缓地说道：“世间所有的本就不只有崇高，也不仅仅是野蛮。世间万物，都是由一定量的真相与一定量的虚伪组成，这就是我们，即是动物，又是人类的我们。” 说完我有一些烦躁，起身去冷柜拿了两瓶矿泉水，又做回到桌前，手中的冰凉让我找回理智。“人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也没有一刻是停留的。人生不会事事顺心，也不会处处倒霉。人生变幻莫测，谁都无法预测出最后的结果。” 我抿了下唇角，“我们无法轻易得出人生的结论，更不能轻易评价他人。我甚至觉得“结果论”根本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一个人要如何决定自己的人生。这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 我看着已经止住哭，还有些抽泣的萧楠，“萧楠，你要怎么行使这份自由的权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