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九

“下官去去便回。” “梅”答应了一声。 紧接着，他冲出大殿，直奔百无聊赖的柳怀沙和特蕾莎。 … 他怎么也想不到特蕾莎在得知结果以后竟然口出狂言： “既已查明事实，为何不把我的王庭金币还回来？莫非是被你这狗官私吞了？” “梅”顿时语塞，几分怒火从心底窜起： 太守大人几番让步，甚至没有索要应得的赔偿，尔等竟然得寸进尺？ 因此，他没好气地回应： “怎么，太守大人替你们摆平此事，难道连这点好处都收不得？” 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一时嘴笨： 要是传出去，太守大人收受贿赂，岂不是有损… 特蕾莎发现道理讲不通，当即要冲上前去以德服人。 见此情形，柳怀沙急忙好言相劝： “别装了。在暮色的时候，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即便是设在伊森加德的几座金库你也能任意取用，怎么会差钱？” 此言一出，特蕾莎顿时垂头丧气。 “梅”哪里听得懂精灵语，见对方好像潮水似的悻悻而去，便不再多说，只是强调： “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柳怀沙伸出右手： “我相信如此尴尬的场面不会出现下次。请代我向太守阁下问好。” “梅”却不为所动，只是丢下由两个字组成的短句： “会的。” 旋即便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中。 … 在目送对方离去以后，柳怀沙的笑容凝滞了： “或许这是我第二次欠下太守阁下的人情。” “第二次？” 特蕾莎不解。 “难道你忘记了附近是什么地方？” 附近？ 在使用魔法进行了一番查探以后，特蕾莎恍然大悟： 坐落在太守府旁边的竟然是宫廷法师的临时办事处！ 几天前，柳怀沙在那里释放出《王的盛宴》杀死了绝大多数宫廷法师。 而后，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说了一句具有威胁意味的话以及一句奇怪的话： “别以为本座真的看不见。” “无所谓了，尔等好自为之。” 特蕾莎曾经提及此事，可柳怀沙同样没有任何头绪。 如今回过头来考虑，那个神秘兮兮的家伙多半就是高深莫测的襄阳太守。 “你的意思，是藏在官邸之中不敢露面的“太守大人”亲眼目睹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是的。” “我觉得另有隐情。他多半具有阻止我们的手段，却选择袖手旁观，坐视为新朝王室效力的宫廷法师被消灭。真是费解。” 柳怀沙没有直接回答特蕾莎的问题： “凭空揣测是得不到答案的。我们应该去找正在扮演“首席”的莫雷尔爵士谈一谈，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新的信息，进而推断他的真实意图。” “好啊，正好检查一下保罗·莫雷尔是否做到了尽忠职守。” 在说到“尽忠职守”这个词的时候，特蕾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紧接着，她以夸张的语调模仿着保罗·莫雷尔的说辞： “殿下，我向您宣誓我的忠诚。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愿意在危难中为您献出生命。我会尽忠职守，至死方休…” 见柳怀沙投出怪异的眼神，她嘀咕着： “我只是觉得像莫雷尔家族这样自诩为名门的伊森加德系贵族擅长也就是擅长说一些漂亮话罢了，真遇上事情，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柳怀沙则是表示保罗·莫雷尔值得信赖： “毕竟在本座与霍斯特公爵发生冲突的时候，莫雷尔爵士没有站错队。” 本座？ “殿下，你是要我称呼你为”太守大人”么？” 特蕾莎的关注点永远是这么惊奇，以至于完全忽视了柳怀沙所说的内容。 “入乡随俗而已。” … 不多时，两位传奇法师移步至宫廷法师的临时办事处，此地在修葺以后，当初《王的盛宴》所留下的痕迹几乎不可察。 现如今，负责夜间职守的“宫廷法师”是保罗·莫雷尔的部下。 他们自然是认得王储殿下和“王的左手”的，连忙出来迎接。 “司令官阁下就在房子里边。” 他们如是说，特蕾莎觉得诧异，所谓的“司令官阁下”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不消片刻，她便想明白了，跟随保罗·莫雷尔来到中土查案的多半是曾经在都城守备军中服役的老兵。 因此，他们会使用“司令官阁下”来称呼保罗·莫雷尔。 柳怀沙以微笑致意。 紧接着，他跨过门槛，向着前方阴森的建筑物走去。 特蕾莎追了上去，扑在他背上，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般行径顿时引发了一阵窃窃私语： “感情真好啊。” “确实。” “别瞎说，要是被女魔头听见就不好办了！” “怕什么？她早就不是御前戍卫官了！” “你的脑子被风吹坏了？没准啊，她是内定的王妃。” “怎么可能？她哪里配得上殿下？” “你有所不知了。据说，殿下患有洁癖，在社交场合甚至讨厌握手。可是你看，殿下竟然任由女魔头蹭来蹭去，想必是关系匪浅啊…” … “你发的什么疯？” 柳怀沙走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特蕾莎挤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饿呀。” 他猛地想起，在离开时雨楼的时候，他可是答应了特蕾莎，要让羽榣请客吃饭。 奈何世事难料，竟然因为使用王庭金币结账的事情而耽搁了一晚上。 夜深人静，晚饭想必是没有着落了。 他只好搪塞说： “待会儿问莫雷尔爵士要点东西给你吃。” … 特蕾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把你骗到襄阳的“血统猎人”便是在此结束了罪大恶极的一生。” 柳怀沙沉默了。 他蜷缩在风里，把头埋在两侧高耸的衣领之间。 特蕾莎拍了他一下： “你别装死啊。真是讽刺，若是深究起来，恶贯满盈的“血统猎人”勉强称得上是你的学生？” “任谁也不会想到，伊森加德亲王埃德加·索罗二世竟然对“血统猎人”使用了意识拓印！” “啧啧，事情若是败露，会导致何等恐怖的后果？殿下。我相信你心知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