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吸引

隔日上午，李洵正在看蒋瑛练字。 昨晚李洵就教了她一些，只想着快一些，也看看蒋瑛的基础到底有多差。 以前只看过她的字，觉得是极难看的。 心里也有个准备了。可是昨晚一教，才发现蒋瑛差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话已经放出去了。 而且她满眼欢喜，一脸认真，李洵怎么忍心刚开始就结束呢。 没耽误休息的时辰，他把她教的先叫她自己回去看，回去练。 原想着最起码得过两天才能看看成果。 谁知道蒋瑛今早就把写的字拿给他看了。 结果当然不会尽如人意。 李洵想批评她几句的，想想还是算了。刚开始呢，不能就这么打击了积极性。于是又耐着性子指出来她写字的问题。 然后和她说，“写字如养性，是急不得的。” 蒋瑛当然也知道。 但她是不想耽误李洵更多的时间，觉得自己学得快了，李洵也更轻松些。她昨晚熬到天快亮才睡的。 王福回来看到她写的字，还嘲讽她，一个太监难道还打算考取功名么？我大穆国可没这个先例。 气的蒋瑛牙痒痒，但也没跟他计较。 她得多跟李洵学学，把性子修的更沉稳些。 李洵看着她，刚才教过的几个字，经过他指点之后，蒋瑛再写，便好了很多。 灵性还是有的。 只是要慢慢教。 片刻之后，屏儿进来通报，说是六皇子李驰来了。 蒋瑛忙将自己的东西收了。 “我不看着，你也得勤练。”李洵仍旧叮嘱一句。 蒋瑛忙点头。 很快李驰就来了。 李洵还没来得及从书房出来，李驰便一脚跨进去了。 他打量一番，说道，“九弟……你这里，比我那里藏书还多。不介意我改日来看看吧？” 李洵请了李驰在旁边桌旁坐下，淡淡道，“我都是瞎看，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六哥的法眼。” 李驰拂了衣摆坐下，“书不分什么三六九等，哪有看不上的道理。” 他看了一眼书案，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妥当，问，“九弟准备写字？” “闲来无事，写字静心。” 李驰道，“我是佩服九弟的心性的。别看我，天天旁人夸我书读的多，还给我才子的名头，其实啊，现在总静不下心来好好看书了。” “六殿下请用茶。”屏儿上了茶过来。 “嗯。”李驰端起茶啜了一口。 他道，“这是什么茶？竟与我平日喝的并不同。” 李洵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还是年初雨前茶。” 怪不得只觉的只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却没别的回甘了。李驰没接话。 李洵这里的确好东西不多的。 偏偏李驰对茶还有些讲究，所以他把茶盏放下来，不打算再喝。 他顿了顿，这才说起正事儿，道，“今日来找九哥，是来给这个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烫金的帖子。 蒋瑛接过来，递到了李洵跟前。 李洵打开看了一眼。 李驰道，“这不是快到我的生辰了吗？五哥说热闹一下，我就同意了。是在宫外，大家也自在些。九弟你也过来，十弟那里，你帮我带句话，我就不专门过去了。” “六哥，我身体不便。恐去了给你们扫兴……”李洵委婉拒绝。 李驰道，“我知道九弟的顾虑。可我与五哥到底是不同的。你给六哥一个面子。你不去，十弟不去，旁人也不去，那我这个生辰可是过得一点也不体面了。就是热闹一下，你也有阵子没出宫了吧？” 李洵抿了抿唇，倒没立刻答应。 李驰玩笑道，“我可不是奔着你给的贺礼去的。就这么说了，到时候一定过来。咱们兄弟几个，在我府上好好聚聚，又没外人。” 李驰说完，便起身走了。 待李驰走了，屏儿就将茶给倒了。 其实这里不是没有好茶，雪阳宫还没落魄成这样子。只不过是不愿拿出来，要给外人一直有那种假象。 雪阳宫不行。 李洵也不行。 屏儿把茶倒了，回来说，“这能不去就不去，殿下也不是什么图热闹的人。何况五殿下在呢。” 屏儿是护主，这样想也没错。 李洵有些为难。 李驰待他一贯不算差。他说的也是那个理。若是五皇子过生辰，是连请都不会请他的。 李洵最后道，“晚些时候，去问一问母妃的意思。” 中午，李洵和徐青芷一起用的午饭。徐青芷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吃饭的时候一直打哈欠，李洵就没提李驰的事情，先回去了。 走时问了巧儿。 才知道徐青芷觉得自己最近筋骨不大舒畅，又不好练拳脚功夫，便在院子里跳起了百索。 巧儿在一边帮忙数着呢，好几百个，她跳几十个都嫌累。 既然是运动所致，便没什么可担心了。 李洵眉眼放松的回去了。 到了晚上，徐青芷叫巧儿正在给她捶肩。 李洵来了。 徐青芷看了一眼，又把眼睛闭上，道，“离着吃晚饭还得有一会儿吧？你是饿了？” 李洵坐下来，道，“六哥那里要过生辰，想叫我出宫去他府上一聚。” 徐青芷慢悠悠的说道，“兄弟之间嘛，走动也是正常。何况六皇子这人不差……” 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一动，猛地睁了眼，“你说出宫？” 李洵嗯一声。 徐青芷又问，“是在他府上，还是去别处？” 李洵揉揉额角，无奈问，“母妃是又想到哪里去了？” 徐青芷笑道，“你们年轻人嘛，总是喜欢玩的。不是人家经常三五成群的包条船，请上几个歌姬舞姬什么的，吟诗作对，快活的很。如果是这样，那你得去，一定要去。至于贺礼，我叫徐姑姑给你备。我那里还有些好东西呢。” “母妃叫我去寻花问柳？” 徐青芷摆摆手，“洵儿别说的那么粗俗。那是一种高雅。人家就是纯跳歌唱舞的，你想什么呢。多见见美女多好啊，心情都好了。你整日在宫里，太沉闷了。出去玩玩，最好是在外面过个夜。” ……越说越没谱了。 好在李驰已经明确说过只是在府上，不会似徐青芷说的那般胡闹。 李洵带着无奈的心情走了。 他对自己的母妃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 等李洵走了，徐姑姑上前道，“娘娘越发没个谱了，哪能撺掇殿下去那些地方？这不就是喝花酒啊？” 徐青芷撇嘴，“都是男人，去那种地方怎么了？” “哪有当母亲的劝自己儿子喝花酒的？” “我这不是怕他有什么隐疾不愿说么？多见识见识女人，尤其是那些会搔首弄姿的女人，他兴许就想娶妻了。” 徐姑姑吐槽，“反正你也是没谱。” 徐青芷傲娇，“我生的儿子，你少管。” 徐姑姑也叹气。也就李洵还惯着她。 —— 转眼就到了李驰生辰的日子。 皇帝的贺礼一早已经由内务府的人送过去了。 因为主要是晚上，李洵倒也不急着早走。 王福用胳膊肘碰了碰蒋瑛，“你这么受重用，殿下一定会带你出宫。你给哥一个机会，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去行不行？” 蒋瑛道，“可是殿下怎么安排人，是殿下决定的。” “我知道。咱们不是关系好嘛。我的好弟弟，我好久没出宫了。哎，我家里还有母亲在宫外呢，我想去看看她。” 说着，掩面去擦眼泪。 蒋瑛问，“我怎么记得听你提起过，你并非京都城人士。而且母亲早逝，父亲不管你，你才年纪很小就来了宫里。” 谎言被拆穿，王福脸上有点挂不住。 变了脸道，“我就是想出去了，你把机会让给我。” 蒋瑛道，“你要想去，你自己找殿下说。这种事情我不好开口。” 王福撇嘴，“谁看不出来殿下宠你，什么好事情都想着你。你以后出宫的机会多着呢，这次就不能让给我？” “不能。” 蒋瑛直接拒绝了。 倒不是她有多想去宫外，而是徐青芷也特意打了招呼，让她照顾好李洵。既是受了徐青芷之托，蒋瑛就不会随便答应王福。 而且蒋瑛看不惯他满嘴谎言，其实想要什么直接说反而觉得舒服些。 王福气的指了指她，余光看到屏儿过来，就没再说，扭头走了。 屏儿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蒋瑛笑着摇摇头，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告诉屏儿了。 “屏儿姐姐找我有事？” 屏儿笑着往她手里塞银子。 蒋瑛吓得忙避开。 “怕什么？又不是毒药。”屏儿把她的手一把拉住，又把银子塞过去，倒，“不是白给你的，是想叫你给我带点东西。” “屏儿姐姐要买什么？我直接买回来就是了。” “不便宜呢。而且你月钱也不如我多。难得出去，你自己也买点想要的东西回来。” 蒋瑛便答应了。 屏儿便道，“芳菲阁，就是西街那一家，你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给我带一盒胭脂回来。它家的胭脂可好看了。我早早用完了，一直没机会再买。” “我记下了，一定给姐姐带回来。” 蒋瑛虽然把银子收下了，却还是想着别的。 既然好，那她就多买一盒给巧儿，到时候再把钱还给屏儿。皇帝给她加了月钱，徐青芷另外也有赏赐，她其实手头还蛮宽裕的。 下午，李洵午休起来，又吃了药，这才带着蒋瑛离开。 蒋瑛自来了京都城，还没有机会在外面逛过。 他跟着李洵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大街上太热闹了，叫卖的小贩，穿着华丽的贵女，奔跑着嬉戏的孩童，慈眉善目的老人…… 那么多店，光是酒楼就让人目不暇接。 她感叹，“殿下，平日里街上就这么多人吗？” 蒋瑛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哪里能知道京都城的繁华。李洵没有看不起她没见过世面，淡淡道，“平时就这样。到了节日，比肩接踵，人会更多。” 蒋瑛道，“这才是京都城啊。” 李洵勾了勾唇角，随即道，“前面就到芳菲阁了。” 蒋瑛吃惊的看向他，“殿下如何知道？” 李洵道，“屏儿跟了我好几年了。有机会跟我出宫，她都来这里。她一定找你了吧？” 蒋瑛笑笑，“找了。那，奴才去看看，殿下是直接去六殿下的府上吗？” “芳菲阁对面是家茶馆，我喝杯茶等你。” “谢殿下。” 蒋瑛要下车的时候，李洵突然递过来一个钱袋。 蒋瑛忙道，“奴才带了银子。” “不必露怯，他们看人下碟的，拿着再说。” 蒋瑛觉得李洵说的话必然有道理，于是接过来。 跳下马车，到了芳菲阁。 蒋瑛一进去，便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化妆的东西。胭脂水粉上百种不为过，还有描眉的也是好些种类。 她毕竟是女儿家，爱美之心是天生的。 见着了心里还是痒痒的。 老板见她打扮格外普通，便没有给好脸。 蒋瑛故意将手中钱袋晃了晃。 且不说里面有多少银子，便是看那钱袋表面用了金丝线勾勒的纹饰，便知道来人是有身份的。里面就变了一副嘴脸，笑脸相迎。 蒋瑛在蒋思思那里看到过，也听她随便说过几句，所以也不是完全不懂。 屏儿已经给了她样式，轻易买到了。她又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巧儿选了一盒。蒋瑛发现自己的银子够用，又给徐姑姑和徐青芷都选了。到了他们，便又特意选了贵一些的。当然了，她就算觉得贵，对徐青芷来说肯定也不贵的。但是也是自己的心意。 很想给自己也选一盒的，站在自己喜欢的颜色跟前许久，还是决定不买了。买了有什么用呢，她自己又用不上。 打算要走，老板又说二楼还有饰品。耳坠子，发簪，手镯都有。 蒋瑛看了看自己。她已经多久没有穿女装了。 她也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现在正是少女最美的时候呢。 叹息一声，蒋瑛婉拒了，离开了芳菲阁。 走到对面，便看到了李洵，芝兰玉树一般，把她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