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分发年货

那小贩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四周的很多人，见状也吓得不敢说话，一个个用既愤怒，又无奈的眼神，偷偷地瞄甘林，却不敢正眼和甘林对视。 甘林叹一口气，心里难过，他又重复一遍：“给我包一份糖瓜，多少钱，我都给你。” “两……两文钱一根……官爷……官爷直接拿走就是了……小人不敢收官爷的钱。” 甘林拿了5根麦芽糖，掏出10文钱，递给了那个小贩。他起初说什么都不敢收，可看到甘林一个劲儿地让，最终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了甘林手里的钱。 “多谢……官老爷！多谢官老爷！”小贩浑身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甘林拿出一根糖瓜，放在嘴里，一股黏黏的口感，配上特别甜的黄米和麦芽，一下子就让他感动不已，这种民间小吃，虽然未经太多雕琢，却有一股特别的市井之气，让甘林回味无穷。 “真好吃！”甘林不禁对这个小贩赞道，“你们自己家里做的吗？” 小贩赶紧点头：“回官爷的话，小人家里就是专门做糖的。” “你家里有几口人，过年的年货还准备好了吗？” “小人家里七口人，有五个孩子，全家都靠着小人卖糖为生。”小贩颤颤巍巍地回答。 甘林心下一震，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骨瘦如柴、头发凌乱、双目无神的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坐在脏兮兮、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孩子们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门外，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卖掉了糖，再拿着一个个给他们买的糖葫芦，快快乐乐地回到家里的情景…… 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天子脚下，皇城根里，一个糖瓜只卖几文钱的小贩，为了养家辛辛苦苦，可刑部尚书他们，张口就给自己要300万两银子！如何不让他感叹，如何不让他觉得胆战心惊？甘林扭头看看周边，四周还有不少卖年货的，大家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脸上都写满了不解，议论纷纷。 因为没有一个官，会如此对待这些平头百姓。甘林看了看四周，有卖干果的、有卖糖瓜的、有卖春联的，还有卖糕点的，不远处还有一间钱庄。他心下一琢磨，就去了那里。 “掌柜的，帮忙将这枚纹银，给我全换成铜钱来。”甘林掏出一锭雪花银放在柜台上，冲着栅栏后面一个带着瓜皮帽的掌柜说。 掌柜的吃了一惊，这大清的官银，少说也有五两，全换成铜钱，一吊500文的话，那是10吊钱啊！全缠在腰上，光重量就有十几斤呢。 “官……官爷！您要不要找个人过来帮忙拿啊？” “不用，我自己拿，你换给我就是了。”甘林不跟他多废话。 很快，甘林就"腰缠万贯"走出了钱庄大门，一身官袍，恰好遮住了他腰上的钱，他回到那群小商贩那里，对众人说：“各位！今天是小年，家家户户都在祭灶呢！感谢灶神一年的庇护，祈愿来年五谷丰登，大家都能吃饱肚子。这不仅是咱们劳苦百姓们传承了很久的习俗，更是表达我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嘛。” 平时官员哪里会和这群百姓凑在一起？众人觉得好奇又害怕，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躲在旁边，想听甘林在说什么。更有好事的人，居然开始四下里张罗，让人凑到甘林身边。 “各位，年关马上要到了，大家都在为过年准备各种东西。但是生活不易啊，有时候即使是简单的愿望，也难以实现。我们都是炎黄子孙，都应该有保暖而居，食物果腹的生活才对呀。刚才，我尝了尝这位兄弟的糖瓜，甜而不腻，又粘又香，哎哟，要我说呀，就这一根糖瓜，就能给这灶王爷死死地给抓住不让他走啦！” 众人听着甘林幽默的发言，时不时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卖糖小贩，被甘林这么一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满脸都是笑容。 人群越聚越多，这时，人群后面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面容清秀的小生模样，一个是虎背熊腰的一名侍卫。他们从正阳门出来，沿着大街一路南行，突然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官袍的甘林，于是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看到大家都在为过年准备，我心里很感动。所以，我想和大家一起过一个好年。”甘林从袖口里拿出一吊钱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笔钱，我打算把这些年货都买下来，然后分给大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实现这个简单的愿望，过一个好年。你们说好不好？” “好！”众人齐声欢呼，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免费拿的年货，谁不愿意抢啊？ 甘林当然是有深意的，他没有直接给众人钱，是因为这些人一旦拿到钱，若是不买年货，指不定就花到什么不该花的地方去了，但送他们物品，就没有这一层顾虑，而且还是直接现买现送，还能现场搞活一丢丢的经济。 最开心的就是众位小贩们，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的货能够出手，然后拿着到手的钱财，再给家人买年货。如今货物直接都出手了，那他们心里，还能不乐开了花嘛？ 甘林眼看着众人的气氛渐渐热乎了起来，他又高声说：“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想请大家帮忙。”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喊道：“官爷！您有啥吩咐，就直接告诉我们吧！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甘林心中一阵感动，他对这些人好，这些人就愿意回报他。这种最朴素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最美的关系，他清清嗓子，继续说：“我已经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不日就要南下广东，去建设一座新的海防城。这不仅是我们国家的重大工程，将来建成后，也将会成为我们国家复兴，繁荣昌盛的里程碑。我希望在场的每个人啊，都能帮我将这消息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甘林愿意为了国家的建设，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愿意拿出一笔钱，投资国家建设，帮助国家解决眼下的难题，但我也希望，这笔钱能够换回大家的口碑。如果你们愿意帮忙，就请将这消息传遍四方，最好还能传出京城之外，传遍全国！你们只需要动动嘴，就是帮了我甘林的大忙了。若是各位能够做到，那我将会感到无比荣幸。这些银子，不仅是我给大家买年货的钱，更是我对大家的一番感谢！” 众人纷纷叫好，还有的人四下里就开始打听，问甘林什么时候会出京。更有一些小贩，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认识一些商队，如果把这消息告诉商队，兴许还能从商队那里再搞到一笔小费呢。 甘林拿出了自己怀里的10吊钱，将这些小贩手里的东西全都买了下来，然后就让他们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全都给发了出去。众人喜气洋洋，一个个兴高采烈地从商人手里，将各种各样的年货一抢而空。 等到众人散去，甘林手里还拎着两根糖瓜，他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让那些小贩们也都赶紧回家去，不要耽误了祭灶，自己则把一根糖瓜放在嘴里，咂吧咂吧，津津有味地嚼着，准备回到马车里，继续前往军机处。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叱喝：“姓甘的！你给我站住！” 甘林诧异地扭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当街就这么喊自己。可他一扭头，赫然发现后面站着和硕格格和她的侍卫，那侍卫朝甘林挤眉弄眼，意思让甘林别惹这丫头…… 刚才那个小生，就是和硕格格，只不过她又换了一件紫色的丝缎氅衣，旁边的人都没有认出来。 “拜见格格。寒冬腊月格格不在宫里祭灶，跑到这里有何贵干？”甘林行礼。 “哼！你不在家祭灶，跑到商贩堆里干什么？贱商就是贱商，只喜欢和贱商在一起。”和硕格格毫不客气。 “呵，若是没有格格口中的这些"贱商"，格格这身江南锦缎，怕是连穿都穿不上吧？”甘林呵呵一笑，他不想和这个胡搅蛮缠的格格呆在一起。 “嘿！你倒硬气是吧？信不信我立刻让我手下逮捕你？”格格一听甘林居然还敢怼他，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他身后那个侍卫脸都绿了，上次"便宜坊"事件之后，甘林的大名早就在宫里传开了，说是号称"除了皇上以外第一个让和硕格格吃瘪的人"，那些个太监宫女、还有大内侍卫们，平时受尽了格格的欺负，在听到这些话以后，一个个早就把甘林奉为偶像，私底下把那便宜坊的事儿，不停地添油加醋到处传，越传越离谱。 甘林一拱手：“随意逮捕朝廷命官？就算是格格，恐怕也没这个权力吧？在下还有要事，格格若是没什么事，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说完，甘林朝格格与侍卫鞠了个躬，转身就上了马车。 “你！你敢藐视我！”和硕格格气得大吼起来，可她旁边的侍卫，却是一脸暗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