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旅途

杰克是被舰桥里的谈话声吵醒的。 他刚才在闭目养神，因为劳累竟一不小心睡了过去了，二十分钟之后舰长洛克哈特回来的时候，他刚好被他们发出的动静被吵醒。 “不……我们只能部署两个侦查单位。”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 “没有可是了，着陆之前随机应变吧。” 杰克在旁边迷迷糊糊地听了两句，大致了解了情况。 刚才说话的那人是负责军械库的士官长。 根据他的报告，军械库的3d打印机坏了，所以船上能用的步兵武器只有原来在船上备用的三把vk能量步枪和一把gauss电磁步枪，最多再加一把舰长的佩枪。 一个侦查警戒单位是两个人两把枪，确实就只有两个单位可用。 在太空中，尤其是被瘫痪的舰船内部作战，没有重力，温度很低，机械结构的常规武器故障率会变高。 而且由于没有空气阻力和重力，实弹会在飞行过程中变得难以控制，即使撞到东西也会产生很多麻烦的弹片，穿透力过高也是问题，很容易打穿舱体打坏设备。 弹壳也同样不好处理，高速抛飞的弹壳甚至会打到射手，还经常卡住导致故障。 能量武器成了习惯登船作战的海盗们最为青睐的选择，安全可靠，也没有多少穿透力，只要操控得当基本没有意外打坏设备的危险。 然而到了地表，在空气中衰减严重的能量武器特别不实用，老旧的vk有效射程只有不到八十米。 电磁步枪还要好一些，当然最为可靠的还是最老式的化学能推进剂步枪。 船上的舰载武器早就卸光了，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火力掩护作用。 “我们着陆之前会在近地轨道绕行八到十圈，那时我们可以观察选择有利的地形。” “明白。” “全舰检修情况如何了？”洛克哈特又问布里吉斯。 “一号气闸损毁严重需要回船坞检修，其余只有个别联轴器烧毁，已经修理完毕。” “工程部继续检修，着陆之前检查一下工程机器人和运输艇的情况，到达前四人一组轮班执勤，现在a组休息。” “解散。” 他说完又朝杰克走了过来。 “你的任务就是待在船上，时刻注意舰船和ai的状态，保证我们随时可以起飞。” 你们就不怕我怕把飞船开跑了把你们都撂在这？杰克又没来得及开口。 “发动引擎需要我的舰长id卡，出发的指令需要两个人同时转动钥匙才能下达，燃料也只够飞到我们的小行星基地，要么就是永远迷失在太空被引力困死。”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事先最好把话说清楚，我们现在完全信任你，咱们好好配合，把这一趟活干完，你会得到你应得的回报。”洛克哈特向杰克伸手。 “好的……好的。”杰克也点头伸手同他握了握手 距离到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杰克先去了船员舱。 船员舱很简陋，每个人只有一个比一人横躺下来大一圈的小隔间。里面有一个固定在墙上的睡袋，下面有柜子可以放一些私人物品。 “每个柜子打开看看，没东西的就睡着去吧。” 杰克问到自己该睡哪里时，船员是这么跟他说的。 “有东西就有人是吧。”杰克回了一句。 “不不不，我们睡着的地方才有人，其余的大多是遗物。” 杰克回头看了一下睡在隔舱里的人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杰克慢慢地打开一个柜子，看见里面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之后就立刻合上了。 “说实话，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跟我们一样的人。” 那船员接着说。 “哦？什么样的人？” 杰克一边小心地低头翻找，一边回道。 “有一个漂亮又体贴的老婆，还有一个懂事的儿子或者可爱的女儿，最后……最后什么都不剩的可怜虫。” 船员说完翻了翻身子，不再说话了，似乎是睡着了。 流放者的活动范围一般就限于被流放的恒星系里，因为它们飞不出去，永远被食物、空气、燃料和引力困死在这里。 这里是帝国最偏远的边境地区之一，离其他恒星系很远，扩张的成本稍高，所以完全没有开发，被流放得这么远，大多数都是叛国罪。 杰克把自己放在睡袋里，这里安静到能感觉出船体那一丝丝的震动，他面朝舱壁，睡了过去。 七个小时后，杰克醒了，有稍稍的窒息感。 “空气阀堵住了。” 声音是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的显得有些遥远。 “我需要一把刀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人半个身子从打开的通风口探进管道里，下面有人在扶着他。 杰克从身上掏出一把刀递了过去。 刀被另一个人从下面递上来的时候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几十秒钟之后，“修好了”，那人跳了下来。 “这是洛克哈特的刀吧。”听声音是睡觉前跟杰克说话的人。 “是，不过这是他送给我的。”杰克急于证明这把刀来源的合法性。 “我当然知道，一把卷刃的破刀，偷都不偷这玩意儿。” 他又把刀翻过来，轻轻念出刀脊上的字。 “lande，l就是lockhart。” “那e呢？”杰克接话。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阿丽娜海军少尉，帝国海军第七十一轨道舰队勇毅级驱逐舰上的通讯官。” “他们俩在同一条船上服役，洛克哈特做副舰长的时候就认识了伊丽莎白，结婚之后他又升任了舰长。” “那为什么……” “后来伊丽莎白因为怠战失职被处决，他向军事法庭上诉了三次都被直接驳回。后来他好像查到了什么，刺杀舰队司令未遂被判处叛国罪被流放。” “他当时发起了一场叛乱，第一次行动就是刺杀舰队司令，我们，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当时跟他一起参加叛乱的。” “他们把我们丢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等死，后来竟然被路过的海盗救了，于是就加入了他们。” 那人把刀还给了杰克。 “萨维林，叛乱之前是勇毅级驱逐舰舰载机飞行员，现在嘛，如你所见是尖啸级护卫舰的机修师。”说完他还主动跟杰克握了握手。 勇毅级驱逐舰全长151米，她是帝国众多驱逐舰中的异类。 她拥有一个最多可以容纳六架j-7“裂缝（fracture）”战机和两架y-11“蟋蟀（cricket）”多功能运输机的机库，还有两条弹射回收一体的隧道式跑道。 由于这个机库占据了不少空间，他的火力远不及同吨位的驱逐舰，所以被归为b3级战舰，也就是三级主力舰。 带机库的驱逐舰是行星表面叛乱频发时，压缩镇压成本的产物。否则若需要空中支援，就必须调集数量有限的镇压舰或者航母了。 在超光速跃迁装置普遍装备大型舰船之后，帝国舰队机动增援的能力明显提高了，这种奇怪的设计才渐渐被淘汰。 但是在某些星区广阔航母数量不足的边缘星区舰队里，仍然保有一定数量的勇毅级和其衍生型号驱逐舰。比如萨维林之前所在的第七十一轨道舰队。 每一个轨道舰队都驻扎在一个恒星系里的一个巨型帝国星港里，这支舰队也负责维持帝国在周围几个到几十个恒星系的统治。 所以不是每个帝国统治下的恒星系都有轨道舰队驻扎，有些甚至都只有一个跟海盗的小行星港差不多规模的迷你星港。 杰克曾在帝国军队服役，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他并不怎么愿意想起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