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证章：彭尼法斯（2）

“哈，不管那崽种多有来头，现在都是流放者，沙丘帮已经放出话来在押送船落地之后就要宰了那地球种。” “说得好像那帮怂包真有胆子去搞镇暴兵的车队一样。” 彭尼法斯自然不会参与这样的话题，他只是坐在那里尽力把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都咽下去。 “嘿，boxer（拳击手），别吃那垃圾了，来跟我打一场。” 合成肉贩子很喜欢找契尔连科打拳击，虽然他送的合成肉吃起来也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但今天契尔连科已经付过饭钱了，所以他没兴趣。 “我有新货，全新工艺，30%真肉，你赢了我就是这里最先吃上的。” 周围坐着很多人，他们闻言随即开口道。 “你那沟槽的合成肉里面全是他妈人造纤维，吃起来的味道就跟从你*的*眼里拉出来的一样。” “如果你今天被打得半身不遂，我们一定天天往你嘴里塞那日龙的东西。” 但他还是凑到契尔连科面前，抢了他的一次性筷子折了，然后往他的面吐了一口，用那筷子狠狠地搅了两下。 “和我打！”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下，大家都在回想上一次把契尔连科惹火的人躺了几天。 契尔连科站了起来，他身高1米95，110公斤，合成肉贩子只有1米85，100公斤还不到。 契尔连科应战。 这里就有格斗场。 众人为他们让开路然后围到场边，而彭尼法斯的位置离人群不远，他还是坐在原地。 省去了赛前碰拳环节，他们二人直接场边就位。 契尔连科对阵合成肉贩子（以下简称贩子）。 贩子快速拉近，右手大力摆拳，契尔连科下潜躲过回击前摆后直接一记勾拳。 贩子抱头防住拉开接右正蹬，契尔连科用左手接住，接一记右摆拳打倒在地。 契尔连科转身后退，这似乎又是一场没什么看头的比赛。 他注意到身后的贩子快速起身，但没想到他会在对手没有正对的情况下，进行有违比赛道德的偷袭。 贩子快速冲了过来，左右摆拳加抱摔，以一个更像是街头斗殴的不是很漂亮的动作将没有防备的契尔连科拖入地面。 贩子没有第一时间拿到侧位的控制，但仍保持站立，加之连续左右砸击。但契尔连科进行封闭式防守，贩子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少伤害。 贩子转而搂脖准备转断头，契尔连科低位锁腿，稳了两秒调整状态，突然发力将贩子带倒，贩子倒地后立刻后退站起，两人又回到了开始的站位。 契尔连科吐了一口，刚才被砸击时口腔被牙齿划破出血。 “你很有种啊，渣子。” 贩子同样飙垃圾话回敬。 第一回合还剩三十秒。 契尔连科不做任何架势就朝贩子走去，贩子边刺拳边后退，契尔连科身高臂展都占优，每一次攻击都能他打掉或顶开。 被逼到笼边，数次攻击无果贩子还是使出老办法，下潜抱腿摔，但被契尔连科直接左手提了起来，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摆拳，贩子来不及做防守被直接命中失去意识。 契尔连科毫无悬念地赢了。 贩子醒来，众人都围着他看他的笑话。 “快他妈把肉拿来！” “别他妈又输不起！” 贩子拨开还想趁乱打他两下的众人。 “我当然服输，不过只能给契尔连科一个人一块肉，我来切。一等一的好肉，你们都得花钱买。” “我就知道，这他妈就是活脱脱的奸商，输了还要宣传他那点渣子做的合成肉。” 他准备转身去库房，看到吧台边坐着的彭尼法斯突然开口道。 “对了，尤其是你，你不准碰！”他指着彭尼法斯。 “对，我都知道。” 众人在他停下的时候又围住了他。 有人推了他一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又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别几把推我。” 他环顾一圈没有找到那个肇事者，还是把矛头指向彭尼法斯。 “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个家伙是……” 一个大摆拳迎着面门就来了，于是他又晕了过去。 契尔连科站上吧台大喊。 “今天我请客，把库房里的东西被搬出来，记在约瑟夫·契尔连科的账上！” 众人欢呼还不忘再给那奸商补两拳。 契尔连科走到彭尼法斯身边，他还在一口一口地吃面，契尔连科在他身边坐下，看着欢呼的众人。 “多谢。”彭尼法斯说道。 “那家伙就是欠揍。” “不过说实话，这地方太小了，迟早会有人知道的。”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人说而已。”彭尼法斯扔掉实在咽不下去的部分，走到窗边。 他看向窗外，地上星星点点，那是回收机器人的照明灯。 高墙之外，是废品堆成的垃圾山，偶尔看见定期往返的垃圾运输船。 查克切尔也落山了，真正的黑夜降临了。 “哇喔，你们看那是什么？” 某个东西拖着夸张的尾焰朝这里飞来，就好像那东西本身就是燃烧着的火球，那不是导弹，因为那飞得比导弹慢多了。 它飞得摇摇晃晃，周围隐约可见箔条抛出划过夜空。 那东西好像在被视距外的战机追击。 更远处闪出两点极微弱的光亮，那是一先一后点火的两发齐射的近程格斗空空弹。 在他们距离上看不真切，获取的信息极其有限，故试着综合一下所有人的视角来还原全过程。 飞弹逼近时已经过了十几秒了（战机飞行员发射的距离很近，甚至可以勉强目视发射火光），那东西已经飞得很近了，可以大致看出是某种型号的小型运输机，尺寸比来倒垃圾的垃圾运输船（长约二十米）还要小一点。 它发动机舱燃起大火，但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动力，还在尝试做规避动作。 先至的一发飞弹从九点方向错过，第二发在机翼下方爆炸，撕掉了垂尾。 飞机冒着浓烟盘旋下坠。 大约十秒后发生了一次爆炸，爆炸的方位就在他们的窝棚附近。 又过了半分钟，追击的两架战机用大约4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从大楼上掠过，好像是在观察被击落的残骸。 之后他们又拉高盘旋了一圈，从东北方向离场，也就是他们来的方向。 楼里的东西因为缺少了一块窗户玻璃，被飞机掠过产生的气流吹得七倒八歪，但他们好像突然觉醒了原本压根不存在的素质，竟没有人叫骂。 彭尼法斯又观察了一下，确认那该死的运输机真的精准地坠毁在方圆两千多米的垃圾山的最角落——他们的窝棚处。/ “快走。”彭尼法斯说。“眼镜仔（指卡尔科）还在那里。” “希望那呆子当时正在外面转悠，看见天上他妈掉下个飞机就赶紧跑了。”契尔连科附和。 “嘿，把枪借我们使使。”契尔连科拍了拍坐他们边上吃饭的黑帮老鸟。 “你们用不上枪，拿这个。” 用黑色电工胶带缠起来的铁罐子和某种电打火装置。 “这东西的烟能呛死人，声音也特别大，可以提醒别人快闪。” 彭尼法斯把两个都接过，“多谢”，分给契尔连科一个。 他说的没错，跟镇暴兵或者其他什么武装人员交火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用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回到窝棚区。 残骸还在燃烧，但是距离窝棚还有一段距离，幸好那呆子没事不会出门，他的门还是关着的。 等会？这么大动静都不出门看一下吗？ 他们顿生警惕，摸到门边，彭尼法斯眼神示意契尔连科背身踢开门。 门被踹开后，契尔连科立马闪身到门边，里面没什么动静，彭尼法斯侧头看了一眼。 卡尔科被一个人用枪指着，双手高举。 完全确认里面的情况后，彭尼法斯又给契尔连科递了一个眼神，随后慢慢走出去站在门口同样高举着双手。 他的眼神慢慢越过一直在发抖但还努力朝他点头的卡尔科，看向了持枪者。 从身形和外貌不难看出是一名女性。 她左额角有流血伤口，几乎染红了半张脸，已经十分凌乱的头发也沾着血耷拉在脸侧，显然是为了瞄准和观察先拨到了耳后，但随后又乱掉了。 她倚着墙，右手持枪，另一只手好像在给受伤的大腿包扎，卡尔科的桌上有打开的过期药品和绷带，还有沾着血的急救器械。 “你是哪来的？” 没有回答。 彭尼法斯仍保持高举双手的姿势。 “在这里没人会举着枪对着流放者来威胁别人。” “流放者没有价值，也没有朋友。” 她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 然后她像是支持不住了一样缓缓坐在地上，枪口也挪开了。 彭尼法斯慢慢走上前去，从她手里拿了枪放在安全的地方，卡尔科瞬间松了口气也倒了下来。 见他没事，彭尼法斯赶紧去查看那女性的情况。 他发现刚才她并没有在包扎，只是伤口出血量太大，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他把拉紧的止血带和沾血的绷带看错了。